也许已经逃开了巨鹰,所以马车行进的速度放慢了,可以好好的欣赏道旁的风景,心无旁鹜,心异样平静而安定,但心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洞,怎么填都填不满,无论道旁的风景有多美,修罗有多体贴,心里的那洞还在慢慢的扩大,越来越大,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洞就会将自己吞噬。
每天晚上,都被莫明的心痛从梦中惊醒,倚坐在床榻上,看着如水的月光,明媚如雪,痛得需要握紧拳头,才能缓解,心中总有一曲小曲儿在回荡,记不起那是什么乐曲,只觉得那乐曲特别的凄美,似乎是一个人在水面载歌载舞,然后那个人堕落在波涛之中,只有他悲哀的歌声在水面回荡。
那到底是什么乐曲儿?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每次那乐曲儿在心中响起时,总忍不住伸出手,袖中的绢带便如水波般荡漾,双脚轻轻的舞动,仿佛就要舞蹈一般,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赞叹,“昕儿,这世间再无女子如你这般美貌。”
是谁呢?捧着头,怎样也想不起,常常在天明才能睡去。
“杨姑娘,杨姑娘,”修罗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焦急,“杨姑娘,大长老来了。”
大长老?挣扎着睁开眼睛,修罗已转过身,准备一应的梳洗事务,口中连珠炮一般,“杨姑娘,大长老是十大长老之首,是除了祭司大人之外,教中最有威望的人,许是前几日神鹰出动,惊动了大长老,所以特意前来相迎。”
梳洗过后,在修罗的帮助下换好新衣,修罗和音婆的巧手不仅仅在白袍上晕染了青色的云雾,还有碧水和绯红的桃花,美得如同仙境一般,整理好腰带,修罗忍不住赞叹道:“杨姑娘,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最美吗?忍不住转身看了看落地的铜镜,铜镜中的女子云髻高耸、插着亮晶晶的发钗、晕染着云雾、碧水、桃花的雪白长袍逶迤在地,内衫烟蓝色的丝绸,修长的脖颈、雪白的肌肤、粉面桃腮、黑眸如星,真真美得如梦如雾,昕儿不知道这镜中的女子是不是自己,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早已忘记了自己。
“走吧!”修罗伸手轻轻扶正一支发钗,笑容满面,“大长老,一定会很喜欢你。”
大长老?在见到修罗口中的大长老时,昕儿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没想到玄火教的大长老竟然是这般娇艳的一个女子。
一众人都跪倒在地,“属下恭迎大长老。”
“起来吧!”大长老微笑着走下马车,她盯着昕儿,看了许久,“你就是那位祭司大人从中土请回来的女子?”
她的声音温柔甜腻,听到耳中,听不出的舒服,她缓缓走到昕儿面前,伸手正要轻抚昕儿的脸,昕儿下意识的后退,避开她的手,可是那手上甜甜的香味儿仿佛凝固在鼻端,久久没有散去。
“大长老恕罪,”修罗跪在地上,看不清她的脸,但听声音,却显得那么的惊恐万状,昕儿扬起眉,正要上前,修罗已伸手拉住她的长袍,“大长老,杨姑娘刚刚才到南荒,还不太懂……。”
正说着,突听一声尖啸,一个雪白的影子从天而降,修罗仰起头,呆呆的盯着那个影子,一动也不敢动,待那影子到了近前,昕儿这才发现是一头浑身雪白的老鹰,与前日曾见过的巨鹰相较,这老鹰精致了许多,但尖喙利爪,如同一柄利刃。
宽大的衣袖轻轻挥动,碧玺已然出鞘,那影子激射而至,碧玺在阳光下恍若透明,剑光闪动,那雪白的鹰不敢落下,腾空而起,在大长老的头顶不停的盘旋,回过身,这才发现一众的人,匍匐在地,惊恐得浑身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我的雪儿,”大长老桃花般的粉面已凝为寒霜,她猛的转过身,“难道祭司没有告诉你玄火教的规矩。”
说完,大长老已飞身而起,昕儿收回碧玺,冷冷的看着大长老,她还未至近前,断月已经挥出,寒光闪烁,大长老在空中顿住,然后缓缓落下,“好厉害的剑术,就冲你这一手剑术,我就饶了你,不过,你不要以为在玄火教,有这样的身手,你就能安然无恙。”
是威胁吗?昕儿扬起眉,转头看了看修罗,她仍然五体投体,身体不停颤抖,这般恐惧,这大长老比息衍更令他们恐惧吗?
坐在马车中,修罗似乎一直都在发呆,昕儿也不扰她,安静的坐在窗边,向外眺望,此时仍在草原,两旁是一块又一块不同颜色的花田,香气扑鼻,想必这些花田也是光明宫神女制作香料的原料。
想一想光明宫的神女被困在孤峰之上,也许一生都不能踏足山下的土地,心中不由觉得怜悯,正想得出神,突听修罗轻声道:“杨姑娘,今日谢谢你。”
回转身,修罗仍然满面煞白,她坐在昕儿身边,似乎是用传音如密的功夫在与昕儿交谈,“大长老在教中地位崇高,没有人敢违逆她,你幸好没有让她摸到你的脸颊,我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她指尖有毒。”
心中一抖,昕儿惊诧的看着修罗,同样用传音如密回道:“为什么?我与她素昧平生,她为什么一见我,便要害我?”
“不是害你,”修罗假意为昕儿梳理头发,“是对付祭司大人,祭司大人在教中的地位比大长老崇高,但大长老不愿久居人下,所以……。”
所以才恶斗连场,昕儿微微一抖,“修罗,你为什么谢我?”
“因为若不是你逼退那只雪鹰,我的眼睛已经被它啄走了,”修罗的声音不停颤抖,“杨姑娘,你得小心,在教中,没有人敢动那只雪鹰,你与大长老今日初见,便结了怨,她今后一定会想法子对付你的。”
是吗?没想到祸从天降,还未到南荒,便与玄火教的人结了仇怨,但是大长老的心那般毒,就是因为修罗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便要夺去她的双目,她不是疯子吧!
“杨姑娘,祭司大人带你回南荒的目的,也许是想利用你对付大长老,”修罗站起身,伸手合拢车帘,“你得万分小心,因为无论大长老,还是祭司大人,手段都是你从未见过的,你记住,玄火教是龙潭虎穴,你每走一步,都得万分小心。”
说完,修罗回到她睡的小床边,合衣身下,背对着昕儿,不再说话,昕儿抱膝而坐,她觉得心乱如麻,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闪电一般,根本不容她细想,此刻回想起来,昕儿这才觉得后怕。
那只白鹰、那位大长老,统统那般的诡异,对了,还有大长老走下的那辆马车,通体漆黑,车门上方有一条赤红色的蛇的图标……。
“你怕吗?”不知息衍如何进的车厢,他仿佛自上次来时便坐在那里,从未离开过,“修罗说得不错,在玄火教中,你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
眨动着眼睛,昕儿觉得面前的息衍有些怪异,说不出的怪异,她悄悄的握了一把银针,息衍斟了一杯茶,推到昕儿面前,“喝茶吧!这茶,是我从中土带回南荒的。”
在中土的时候,昕儿并不喜欢喝茶,虽然在涵香阁时,在凤妈妈的调教下,她熟知所有的名茶,此时杯中的茶,是最顶级的雪里红,这样的茶,一两便值一两金子,茶香似乎隔空便要传来,昕儿伸袖捂住口鼻,手中的银针射出,径直穿过息衍的身体,钉在车壁之上,息衍抬眼看着昕儿,“你做什么?”
“大长老,”昕儿退到修罗床边,“你对修罗做了什么?”
“呵呵,”息衍妩媚的抬手掩住口,昕儿只觉眼前一花,息衍已变成大长老的模样,“被你看穿了,你怎么发现的?”
“茶,”昕儿手握碧玺的剑柄,全神贯注的盯着大长老,“雪里红没有香味儿。”
“原来是这样,”大长老缓缓将一个木瓶放在小几上,“这是解药,如果你赢得了我,我便将解药给修罗,但是明天晨时三刻你拿不到……。”
袖中的绢带已卷起木瓶,大长老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看着裹在绢带中的木瓶,面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你还是中计了,瓶身上有烈焰之毒,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取走你的眼睛之后,也许会考虑饶你一命。”
“烈焰?”昕儿缓缓抬起手,手中的碧玺发出淡淡的绿光,“我当然知道你们玄火教毒药的可怕,你觉得我会去触碰你的东西吗?”
“碧玺?”大长老眯着眼睛,“原来玄火教的三大神器之一,竟然会流落到中土,果然聪明,碧玺是上古寒玉所制,能够解百毒,你果然聪明,难怪息衍费尽心机要带你回南荒,不过你还是太蠢了,这么容易就让我发现了息衍的秘密,他竟然想将你作为奇兵,还真真的悲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