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忽然一阵刺痛。
易嘉言一言不发地将那杯动了没几口的咖啡扔进了垃圾桶里,推门走进了寒风里。回到酒店,脱了大衣便走进浴室冲澡。
水流里他看到了很多画面。
他看着她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长成如今的大姑娘,有欣慰,有骄傲。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不再单单只依赖他一人,可是想归想,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他却又难以接受。
他嘲笑自己,大抵天下所有的兄长都是如此,并不单单是他一人会为这样的改变而失落不已。
可她走在他身侧,眼里似乎只有他,再也看不见第二个人……
烦。
烦得全身上下都像是有火气没处发。
易嘉言关掉水龙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却看见了一道未接。
……是南桥打来的。
他动作一顿,也不顾湿漉漉的头发便将浴巾往沙发上一扔,重新拨通过去。
南桥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软软地叫了一声:“嘉言哥哥,你睡了吗?”
就好像三月的阳光穿破云层照耀下来,霎时间春暖花开,冰消雪融。那些火气与烦躁纷纷化为尘埃,尽归于土。
他察觉到了这种古怪的心态变化,似乎有些不妙的预感,可到底只能抛开那些疑虑,努力告诉自己,他不过是太在乎南桥。
太在乎这个妹妹。
“还没睡。”他低声笑了起来。
因为在等你,等你报一声平安,道一句晚安。
***
短暂的三天很快就过了。
事实上也不能怪时间仓促,因为南桥其实很怀疑就算易嘉言留下来三年,她也同样会觉得时间不够。毕竟他们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六年,如今回想起来,依然会觉得不过弹指一挥间。
三天时间,她小心翼翼,他温柔宠溺。
恨不得把时间紧紧攥在手里不放开,可是时间像流沙一样,攥得越紧,却好像溜得越快。
临走之际,她坐在候机大厅里陪着他,看着屏幕上的登记时间越来越近,心如刀割。
易嘉言却忽然对她说:“那天我见到你的学长了。”
南桥愣愣地侧头望着他:“学长?”
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凌云?
“他……”像是在酝酿措辞,易嘉言顿了顿,笑道,“他看上去很不错,相貌好,个头高,前途也很好。”
南桥没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却听见他轻声说:“有他在身边照顾你,我也放心了。”
轰。
一颗心沉入谷底。
他说什么?
有他在身边照顾她?照顾她这种事跟凌云有什么关系?
来不及思索易嘉言是什么时候见到凌云的,南桥只是忽然间沉下了脸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