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依望向萧瑟,正色道:“刚刚内廷司的王路公公来过了,传你入宫,陛下要见你。”
萧瑟无奈地摇了摇头:“父皇这一次又出了一招怪棋。”
赤王府,萧羽也走了出来,沉默地望着宫门的方向。
太安殿,明德帝束手站在那里。他比
起之前似乎又要消瘦了几分,脸色也愈加苍白,华锦已经用了全力来医治他,但是依然也只能看着明德帝的身子一天天地衰弱下去。兰月侯和黎长青持着刀随侍在他的两侧,而瑾言则跪在那里。
几个人全都一言不发,就连明德帝在传唤了一次内廷司以后也没有再说话。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出来了,他在等人。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一身白衣的白王萧崇,他似乎对殿内的场景毫不惊讶,对着明德帝行了个礼,就站到了一边。
之后又过了许久,萧瑟也走了进来,对明德帝行了礼后与萧崇对视一眼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早就知道?”萧瑟低声问道。
萧崇叹了一口气:“我也是突然接到父皇下的命令。”
萧瑟刚站在一旁,萧羽也走了进来,他笑了笑:“哟,人来得还挺齐。”
“羽儿,和楚河站在一起。”明德帝轻声道。
“知道了,父皇。这是要开家庭会议吗?”萧羽笑着退到了一边。
明德帝轻轻咳嗽了一下,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瑾言说道:“起来。”
瑾言站了起来,垂首道:“陛下。”
“你不想去守皇陵,舍不下权力,所以引琅琊军入京,已经是死罪了。但你还试图用手中的一份谋逆名单引孤的几个儿子争斗,此罪该怎么算?”
“凌迟。”瑾言满头是汗。
“是,凌迟。”明德帝冷冷地说道,“但是既然兰月侯已经告诉你我不会杀你了
,那我自然就不会杀你,你甚至不会入大理寺。”
“多谢陛下圣恩!”瑾言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
“起来,把你的联名书给我。”明德帝沉声道。在场的三位王爷心头都是一紧。
瑾言站了起来,脱下了那身蟒袍。
“这胖子是把名字都写在身上了吗?”萧羽笑道。
瑾言紧接着取下了腰间的衣带,重新穿上蟒袍,恭恭敬敬地将那根衣带递给了兰月侯,兰月侯接过那根衣带,递给了明德帝。
“联名衣带?”明德帝轻声道。
瑾言点头:“因为罪臣知道这是我最后的保命物,所以一直都藏在身上,害怕被别人偷偷夺了去。”
明德帝看着那根衣带,虽然名字藏在背面,但依然能看出上面的黑色字迹。他没有翻过来,只是问萧瑟他们:“你们想要知道上面的那些名字吗?”
萧崇摇头:“不想。”
萧瑟也是摇头:“若在我手中,那么自然是想的,但现在它在父皇手里,这个秘密本就该一个人知道。”
萧羽却依然玩世不恭地笑着:“父皇要是想念,就念呗。”
“我不用看,也能猜到上面的那些名字。”明德帝看着那根衣带,“第一个名字,想必就是董祝。”
瑾言和兰月侯心头都是一震,尤其是兰月侯,虽然他刚刚和太师府的管家离天狠打了一场,但他并没有把这个事禀报给明德帝。
明德帝拿起衣带,忽然转身缓缓地走到了火炉边。
“皇
兄!”兰月侯惊呼一声。
明德帝没有理会兰月侯,举起那根衣带,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它丢进了火炉之中。众人就看着那根到手就能号令半个北离朝的衣带慢慢被烧成了灰烬。
“其实他们大部分人,并不想谋乱,只是觉得孤不行了,北离是萧氏的,却不一定必须是孤的。沈希夺想抓上面的人,可若是抓了,朝廷怕也是完了。”明德帝转过身,看着三位最疼爱的皇子,“不过经此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想换一宗萧氏来继承这皇位了。”
三名皇子都领会了明德帝的意思,垂首道:“多谢父皇。”
“孤的时日不多了,能帮你们的也不多了,你们必须自己帮助自己。”明德帝叹了一口气,“君王治天,重在治心。”
“人心多变,就算这一次,他们感谢父皇的恩德,但是下一次,他们再次动了异心又该如何?”萧羽问道。
“那就杀了,一个都别留。”明德帝沉声道。
那条衣带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上面究竟写着哪些名字终究是再也无法得知了。明德帝叹了一口气:“出来吧。”
一身衣衫残破的瑾仙从门外走了进来,原来除了几位皇子被传唤外,他也被明德帝唤来了。
“瑾言要是放任江湖,必然遭人利用追杀。若是放给沈希夺,想必你也会怪孤。孤就把他交给你,瑾言、瑾仙,你们可有异议?”明德帝问道。
瑾仙垂首:“臣不敢。
”
内监一般自称奴才,瑾仙身为五大监,又代掌鸿胪寺,故有资格可以称臣。
瑾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以头磕地,声音响彻整个宫殿:“草民不敢!”
萧羽冷哼了一声:“奴才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