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的形状呈现一个优雅的弧度,微微弯起,放置在托盘上只毛身沾了一点,西装男放置完后也站起身退后一步静止不动。
这时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盯着那片羽毛,就连不屑的裴鑫国也斜着眼睛往地上看。
羽毛放上去后先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因为弧形的原因并不是很稳,屋内鸦雀无声,十秒钟过后,羽毛晃动的幅度渐渐变小,有种趋于静止的架势。
裴鑫国冷哼一声:“冯老爷子啊,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尽搞这种…”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乎在所有人还在听裴鑫国说话之际,那片快要静止不动的羽毛忽然飞下盘底,极其轻微“叮”的一声落在地上,缓缓朝着前方挪动了两下又慢慢静止了。
所有人抬头看去,羽毛的正前方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儒雅沉静地垂眸,盯着不远处地上那片指着自己的羽毛,眼里波澜不惊。
裴鑫国扫了一眼便哼笑道:“冯老爷子,你这是耍得哪一出啊?”
冯老爷子也跟众人一样,脸上写满了惊讶,听见裴鑫国问他,他一手拿着拐杖,另一只手一摊:“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以为我还有道法不成?”
旁边有人立马喊道:“这也行啊?麻烦南少爷换个位置,看看羽毛还能不能再选中他?”
南禹衡缓缓抬眸掠了那人一眼,不动声色地将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便移动着轮椅到了另一边。
西装男再次将金羽捡起来放在平盘上,这时外院的人听说了,全都涌进来,刚才还不以为意的人,这次也都全神贯注盯着地上那片金色羽毛,生怕看漏了。
西装男放完依然退后一步,这片羽毛也和刚才一样微微摆动,那精湛的设计造型从远看就像一片有生命的羽毛,栩栩如生仿若活了一般。
而这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片原本趋于安静的羽毛就这样突然腾空飞下盘底再次向着南禹衡飞去,停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不少人倒抽一口气,睁大双眼顿感太不可思议了!
而一边的秦嫣也觉得这也太神奇了,神奇到她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裴鑫国却站起来几步走到场中直接拿起那个盘子看了看对冯老爷子说:“你不会这个盘子有鬼吧?”
冯老爷子眼神透着凉意,裴鑫国不好跟他发难,只得转过身对南禹衡说:“麻烦南少爷再换个方向,这次我来放,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南禹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中的幽寂如雪山之间的一汪深潭,宁静也寒冷,是那种能让人瞬间冷到骨子里的寒冷。
裴鑫国不禁心头颤了一下,然而南禹衡已经缓缓挪动轮椅,这次干脆直接移到了正厅的另一边,滚轮碾压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昂着脖颈,目不斜视,轮廓清晰俊逸,像高贵的瓷器,让人不敢触碰,深邃的眼眸透着不容侵犯的矜贵,每一个动作从容而优雅。
直到这时,那些围在周围的人才惊觉,从中午到现在,饶是万虎逼山,火烧大门,这个年轻的男人依然没有丝毫狼狈和慌乱,像个内心强大的王者。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这个病弱的男人身上,他所到之处,周身的隐忍便在一点点脱落,那隐藏已久的锋芒在窗外夕阳的映衬下一点点展露,他绕到裴鑫国的对面,轮椅在地上微微转了半圈面向他,金色耀眼的光一束束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镀在他身上,那一刻,他在所有人眼中都镀上了一层金光,仿若从天而降的神明,带着纵横驰骋的气势,淡然地看着对面的裴鑫国。
裴鑫国一脚踢开了那个盘子,又低头正反看了看手中的羽毛,金子细软,他干脆拿在手中撇了撇,顿时让金羽变了型。
冯老爷子大骇:“你干什么?”
裴鑫国却不为所动地冷嘲道:“老爷子不是说这片金子会认人吗?既然有灵性变成什么样都应该认得人!”
说完他将那片形状走样的金羽往地上随意一扔,冷眼看着这块破金属。
这下金羽没了弧度无法摆动,就这么平直地落在地上,旁边有人看出玄机,都说裴总明智,前几次羽毛能飞向南禹衡,一定是这设计中暗藏玄机。
裴鑫国挑衅地质问冯老爷子:“怎么样老爷子?你得给我们个交代吧?”
然而他刚问完,耳边一声惊呼:“动了!”
裴鑫国瞬间低头看去,震惊地发现,刚才还在脚下的那块金片,竟然就这样再次朝着南禹衡直直地飘了过去!而这一次,这片金羽直接停在了他的脚下,像臣服于他的子民!
南禹衡的眼帘微微下垂看着脚边这片薄薄的羽毛,缓缓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从容不迫地掀掉了腿上的深红色毯子,在所有人的瞩目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傲睨万物,气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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