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敛无所谓地一笑,坐在镜子前,余光见白毅转身去用他之前用过的水洗手,白毅这动作做的无比自然,反而是白初敛心中生出一种有点怪异的感觉——
他这小徒弟什么时候爱上给自己束发来着?
白初敛也就随便一琢磨,也没细想。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想了想没等他的小徒弟解释他方才的提问,仿佛自言自语般嘟囔道:“总赖着素雪剑那可不行,我看还是得给你找一把趁手的剑。”
“师父昨天没跟历师叔提这件事么?”白毅擦了手走过来,轻轻抓起白初敛一把头发。
白初敛:“……”
白初敛会老实告诉自己的小徒弟,他堂堂玉虚派掌门,在他那个执事师叔那吃了瘪吗?
不会。
白初敛垂眼,淡定道:“昨儿乏得很,打发你走之后我便睡了……一会儿若我有精神,再去听雪阁,那里的人都烦得很。”
最后一句话说得倒是无比真诚。
白毅闻言笑了声,也不催,完全不像普通别的孩子那样迫不及待。
白初敛心想到底是当年跟狗抢馒头的小孩,也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当初就该是个少林的秃驴把他捡回去,说不定已经是下任掌门预备人选了。
正琢磨着,门外,被白毅抢了工作的苏盐盐又像是一阵风似的刮了回来,欢快得像是扑着翅膀的肥啾:“掌门,掌门,历师叔跟前的侍琴来啦!”
白初敛“啊”了声,还没反应过来,一拧头就看见一名身着小弟子袍,约六七岁的半大孩子抱着个卷轴跟在苏盐盐后面进来了——侍琴抬起头,一看到掌门和人气很高的白师兄都站在那瞧着自己,涨红了脸,弯腰给掌门和师兄分别作揖问好。
白初敛下意识看向白毅。
白毅放下手里白初敛的头发,看向侍琴眼神语气都很温和:“是历师叔找我有事么?”
由于某人管捡不管养,白毅的《梅花剑法》还有平日别的基本功都是跟着历封决解决的,历封决也把白毅当半个徒弟养,平日有什么跑腿的事儿人手不够,用他用得也不手软。
所以这会儿白毅自然条件反射以为是历封决找他。
没想到侍琴摇了摇头,看向白初敛,小心翼翼地把怀里抱着的那个快同他一样高的卷轴双手奉上。脆生生道:“历师叔说,昨儿掌门走得急,话都没听他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坏了——”
“……”
白初敛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想让侍琴原地闭嘴。
但是这年头的小孩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嘴巴都快的很,没等他阻止,侍琴已经噼里啪啦地把历封决交代转告的话讲完——
“所以历师叔准备这两天寻个活儿给白毅师兄去做,顺利做完了活便同意掌门亲自去铸剑台开炉造剑……这是历师叔之前从无崖子那得来的轻剑设计图,说给掌门,让掌门下次见了他别再,咳,别再吹胡子瞪眼。”
“……”
侍琴语落,屋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白毅好奇地望向白初敛:不是说昨儿乏得很,打发我走之后师父便睡了?
白初敛平静回望白毅:你要是敢问出声,今天就师徒恩断义绝。
苏盐盐一脸懵逼。
侍琴则是见卷轴半天没人接,小心翼翼从高高举起的卷轴后面露出两只好奇的眼睛。
良久。
当侍琴额头都开始冒汗,这才看见白初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猛地,挂起一抹“春风和煦”的笑容:“你们觉得江南蝶扇门嫡女顾氏配大师兄可还行?”
赶紧娶个媳妇儿生娃,别来费劲折腾他了,折寿。
正好之前梦里那个蝶扇门的女人够讨人厌的,讨人厌的人就该和讨人厌的人凑做一堆,别放出来祸害别人。
白毅:“?”
白毅:“听说江南蝶扇门嫡女才芳龄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