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后退一步,抽离了男人的怀抱。
转身拾起原本靠在墙边的一把伞,撑开伞后,他举着伞进入了夜晚的雨幕中。
许焉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看不见徐书烟的背影了,他的目光才慢吞吞地有了焦距……挪到墙边,他看着方才放伞那儿,有一小摊积水——
这才想起,他手底下的人,哪怕是个跟班的马仔,徐书烟也是使唤不动的。
那这外套,只能是他亲自去取了来。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刮在脸上带着丝丝雨水的凉,然而许焉的身上却是极暖的。
有那么一一刻,男人脸上曾经出现过他自己都不曾留意的迷茫和柔和。
这样的情绪在身后响起脚步声时被收起来,他回过头去,看着低着头战战兢兢的随从,想到了方才徐书烟瞎编他外套来历的话——
“以后徐先生说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你们照办便是。”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浸泡在冰凉的夜风里,也沾染着丝丝凉意。
那随从明显一惊,抬起头飞快地看了许焉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
好在此时,许焉的车开来了,男人不再说什么,弯腰坐进打开的车门……车子里倒是暖和,所以当外套伴随着男人弯腰入车动作从他肩膀滑落,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坐上车,只是有些漫不经心地将那外套随手放到了身边,他直视前方。
“开车。”
……
徐书烟一路走回家中,腿有些发疼。
他知道其实今晚许焉开了车来,按照道理他应该把他妥善送回家才对,但是男人没有这么做,他也不算特别责备——
他们都需要给彼此一个思考的时间。
到了家,便将之前还没喝完的酒倒出开自饮一杯,加上之前喝了些红酒,效果很好地一会儿便陷入微醺的飘飘然里。
所以门被人从外面敲响的时候,徐书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谁啊?”
他一只手支着脑袋半趴着桌子上,懒着嗓子问了一声。
门外没有人回答。
徐书烟自顾自笑了笑,就要真的当是他醉糊涂了产生幻听,那敲门声便以更加猛烈、不耐烦的方式响了起来——惊天动地的——让人觉得再不去开门,门外的人能把门给卸下来。
如此暴脾气。
徐书烟抿抿唇,嘴巴里不三不四地抱怨了白初敛治理不当,大半夜放人在这街道上扰人,站起来拖沓着拖鞋走到门边,嘟囔着“来了来了”一边拉开门,正想问来人敲门那么急大半夜的可是要缝寿衣……
一抬头却发现门外站的那人,白初敛管不来,他也骂不过。
“……你怎么来了?”徐书烟问。
门外站着的是顾司令,这么晚了,他身边也没带着平日里的两个副官,自顾自地来了站在那——发丝里都挂着水珠,深色的军装也被雨水打湿一片。
顾容没好气地推开徐书烟,自顾自地走进他房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水:“那么久才开门,你是不是聋了?”
出言便是恶言恶语,完了没等黑发年轻人回答,他又嗅嗅鼻子,像是闻到空气里的酒精味儿——
漆黑的眼珠子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桌子上的酒瓶上,眼中闪过恶劣的痛快:“今晚宴会上没喝够,自己在家喝闷酒?怎么,许焉对你不好?你心里不痛快,借酒消愁?”
这个人完全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苦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