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还是醉了的好,放纵需要理由,她可以幻想自己已经入了聊斋,林间小道,狭路相逢,那书生展颜一笑,但女子心里明白,这一切只是幻影,只有今夜,天明便是两生人。
怀里没有抵抗,宁思蜀渐渐吻得深了,手指探下去,她光滑紧绷的皮肤,腰里线条流畅,血热了,叫嚣着不要放开,不知是怎样找到的床,她的身体在黑暗中皎洁如唯一光源,他苦苦压抑着呼吸,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吻。
进入的一瞬间疼痛如同尖锐的刀刃,她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样无助的时候,被一个比自己不知道弱了多少倍的男人弄到这样疼痛的地步。本能地扭转身子去抗拒,手还抓在他的肩头上,这时候情不自禁地就用力了下去。
肩上一紧,然后上一秒还在床上的宁思蜀,下一秒便倒在地上望天,床上有唏唏嗦嗦的声音,床沿边露出一张脸,乐黎细细的眼睛在黑暗中湿润而光亮,微微有些气喘,但只是安静地垂头看着他。
拼了,就算今天被打死,他也拼了。
结束以后他们用很亲密的姿势继续纠缠在一起,她太娇小,贴在他怀里的时候好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小动物。
低头看了一眼,宁思蜀又忍不住去亲,然后仰面在床上开始说话,“小乐,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她不回答,然后起床穿衣服,衣服散落了一地,她的t恤压在他的下面,很小的一团。
他也下床了,不急着穿衣服,只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一次坦然地在一个男人面前裸露身子,她穿衣服的手势很利落,速度也快,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或者这个地方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小乐?”宁思蜀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这次语气重了一点。
终于给了他一个回眸,不过乐黎看的是床单,“弄脏了。”
“没事,别去管它。”这居然是她的第一次,他一开始也很震惊,不过后来觉得那才正常。
“好。”她回答得也很干脆,然后扣上最后一个扣子,转头往外走。
“乐黎!”早就看出她的企图,就是没想到她走得这么绝情,宁思蜀开始咬牙齿,“你别告诉我这样就要离开了。”
“是的。”她继续自己的步子,拧门把手的时候却发现这门是内外指纹控制的,拧不开。
“别想了,我们需要谈谈。”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走过去阻止,明明是很好笑的场景,落到自己身上却觉得凄凉。
从来都只有男人上床之后不负责任,始乱终弃,他倒好,喜欢的女孩子另类得很,直接始乱终弃了他。
“没什么好谈的,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小乐,两个人只要想在一起,一切都可以解决的。”
“解决?你要解决什么?”她看了一眼门锁,这个东西挡不住她,但是这个男人如果要螳臂当车,她会踌躇。
这是一只妖,让她想太多,又给她带来痛苦,却不能如过去面对任何敌手那样挥手斩灭,只好用最荒谬的办法,一夕放纵,天明即忘。
这样的对话自然是没有任何结果,他沉默下来,然后伸手替她开门。
下楼的时候他一直走在她身边,想说不用送的,可是这个男人难得的沉默感染了她,乐黎在车上扭头看窗外,又是一个不夜城,霓虹光怪陆离,招牌上闪亮的都是陌生的字,夜空下陌生的街道,还有匆匆行走的陌生的路人。
不想再看宁思蜀了,可是玻璃上又清楚映照出他的脸,一直都若隐若现的笑容不见了,脸上线条都是平直的。
她的父母都是军人,接受的任务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公诸于世,为国捐躯得很早,除了勋章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而她选择同样的道路,觉得这样就能够懂得他们,就能够离他们近一点。
她在自己的选择中得偿所愿,但是至今仍有一点不能谅解他们。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又为什么要有家庭,如果只是因为寂寞需要一个伴侣,那为什么又要有孩子,难道他们不知道,有些离去只是一瞬间,但是绵延的痛苦却可以持续一辈子吗?
回程很快,转眼医院便到了,她下车的时候突然有冲动想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但最后却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嘴唇便作罢。
转头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拍门声,回头看到宁思蜀已经下车,遥遥看着她笑起来。
一阵寒,乐黎搞不清状况,这人难道疯了?
他没疯,只是一路想着她的反应,一路都是拧着心想的。
喜欢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偏偏他自寻死路,喜欢得那么另类又难熬。
还是寒,乐黎不看了,招了招手回头继续走。
宁思蜀在原地目送,心里只有一句话,好样的小乐,我们走着瞧。
part2
乐黎在飞机上的时候就觉得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她甚至没有往窗外再多看一眼,对即将离开的这个国家毫无留恋。
还有那个男人,她决定一起丢弃在脑后,全当是一场梦。
身体最深处还在隐隐作痛,她是受过训练的人,对疼痛并不敏感,但这毕竟是第一次打开自己的身体,与另一个人坦诚相对,一夕放纵,短暂相逢,再不见面。
小李就坐在身前,回头看过来,跟她说话,“队长,还有一个多小时。”
安心下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就要回到熟悉的地方,而自己的生活也旋即会回到原来的轨道。
小李还在看她,乐黎回报一笑,“是啊,不知道下一个任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