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做盒子,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愿望啦……”阿达想起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简陋纸盒子,赶忙收了收袖袋,没发现盒子反而掉了出来,被石岐捡起,他略加端详了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石岐就这么忙碌了整晚,阿达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阿达醒来见坊内无人,于是走出去,见外面乱石清潭,水面上横着一根直径有半米的老树主干,若一座天生桥。石岐便坐在上面,阿达凑过去与他并肩坐着,打着哈欠。石岐递过来一个玻璃小盒子。
“这里面……是我的……”
太阳缓缓从两片山之间升起来,阳光在潭水上反射了,又从玻璃盒子里折射出来,只见两层玻璃中间,隐约透着她之前用花草纸做纸盒子时的花草图案,在初日下,印成亮眼的五彩色。
“我用了你的花草纸,也算你的作品,珍惜点儿行不行?”
阿达爱不释手:“可以用这个许愿?”
“打开看看喜蛛有没有实现你的愿望?”
“你居然还抓了蜘蛛进去?这也是你做的盒子,应该你来许愿。”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阿达疑惑:“什么?”
石岐站起来,眺望着初日:“我一直
想找一个值得钻研的方向,现在找到了。”
阿达恍然:“难道是玻璃?”
石岐坚定地点点头:“把最平常的材料,做成如神明一般的作品,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做一辈子我也愿意……”
阿达眼里,此刻坚定了信念的石岐,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她脱口而出:“原来你有时候还挺帅的。”
石岐脸红了,催促阿达快许愿,阿达闭起眼睛:“我希望芽灵培育课的司学别再暴力执教了!”
手到了她的脑门前,张开了,石岐温柔地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你的愿望实现了!”
阿达睁开一只眼睛:“还有呢,他能为从前的暴力跟我道歉。”
“对不起……”
“还有,不许骂我蠢,不许说我笨,要听我的话,要给我打高分……”
一玻璃缸的水浇在阿达的头上,打破了她的美梦。阿达站起来追着石岐跑。玻璃小盒子在天生桥上,泛着日光与树影,与他们的欢声笑语。盒子里,一只喜蛛刚刚结了网,尚吊着清晨的露水,阳光下晶莹剔透。
数年前,同样一只闪光的玻璃盒子里面,网结得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七岁时的两个少年欢呼起来——
“太好了!我可以长得比玉琪高了!”一边是大呼小叫的石岐。
“谢谢喜蛛,让我和石岐一辈子都不分开。”另一边是对着盒子悄然微笑的玉琪。
也许愿望如玻璃一般易碎,但只有愿望才能生出希望。
第一缕阳光下,大家小心地打开自己的盒子:子明似笑非笑;石黛有点儿沮丧,绒绒给石黛看了看自己的,是空的,两人沮丧的目光对在一处,都忍不住笑了;暮蕊与玉琪并肩坐着,互相交换着打开了对方的盒子;涂坦打开收藏已久的一个合拢的完整的贝壳,里面六角形的蛛网中央,端坐着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美人微雕;而另一边,宫仙打开自己的石盒子,居然发现里面装着几根糖葫芦——原来爷爷所幸直接实现了他的梦想!
百工堂的七夕洋溢着属于庆典的美好氛围。
唯独绯,没有打开手中的盒子,也没有人知道她许的是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