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康死了。
怡江半天回不了神,问阿华:“怎么死的?”
“听说是苏老师把他从楼上推下去摔死的。”
阿华表示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丛嘉茂匆匆回来了一趟,传达了这个消息之后又匆匆走了。
丛嘉佑按了按她肩膀:“别着急,你陪着几个孩子,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怡江拉住他:“我也去。”
于是他们让姆妈和萍姨帮忙看着三个孩子,开车赶去了出事的地点。
那里是个小旅馆,因为发生命案,四周都拉起了警戒线,他们赶去的时候警察还在勘察现场,但已经不见了苏喜乐他们的踪影。
丛嘉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丛嘉茂,都显示正在通话中,好不容易终于接通了,对面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丝疲惫,说:“你们过来吧,我们在派出所。”
怡江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苏喜乐会杀人的,然而到了派出所才知道她在现场就承认赵成康是她从楼上推下去的,目前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她妈妈苏新玉哭肿了眼睛,丛嘉茂坐在旁边安慰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把人推下去的?”
情急之下,怡江都没来得及介绍自己,但苏妈妈似乎认得她是谁,抬眼看了她一会儿,又悲从中来,继续流泪。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不过你来得正好,那人的尸体可能需要亲属辨认。”
法律上,怡江目前是赵成康真正的家人。
她强忍着这种荒谬和恶心的感觉,极力平静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苏阿姨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这边,怕赵成康找她麻烦,就买了车票过来陪她。没想到赵成康早就跟着她了,一直追到她落脚的旅馆里,双方起了争执,苏老师失手把人从窗口推了出去,摔死了。”
丛嘉茂平静地叙述完事情经过,在座的所有人却都锁紧了眉头。
“律师呢?”丛嘉佑道,“律师怎么说?”
“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现在只是警方调查,还不到批捕和起诉阶段,律师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丛嘉茂始终保持冷静,“我已经交代过她,说当时发生的事实就好。”
怡江留意到苏新玉手背上有血痕,哭泣时声音沙哑,脖子似乎也有被掐过的痕迹,于是问她:“是不是他先对你们动手的?”
苏心玉捂住手上的伤,用力点了点头。
“那苏老师……喜乐她就是出于自卫才动手推人的,这不是正当防卫吗?为什么要把她抓起来,错的人又不是她!”
怡江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丛嘉佑揽了她一把,轻声道:“你冷静点,律师会想对策,不会有事的。”
丛嘉茂也站起来:“这里有我,你们先回去吧,小朋友还在家里。”
怡江的目光却聚焦在苏喜乐被询问的房间,半晌都不肯离开。
丛嘉佑知道她是联想到自身的遭遇,假如她没有侥幸摆脱赵成康,今天将他推下楼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了。
怡江没有一点胃口,所以他们连晚饭都没好好吃,就直接赶往殡仪馆认人。
赵成康是高坠死亡的,同时证实他之前还有过轻度的中风,腿脚不太灵便。
尽管年少时就无数次诅咒这样的魔鬼去死,但真的看到他尸体横陈于前,怡江仍然没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果最终要以苏喜乐的自由甚至生命来换取这样一个结果,那代价实在太大了。
丛嘉佑很清楚她为什么这样难受,握住她的手宽慰道:“你别想太多,法律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我听说正当防卫在咱们国家很难认定。”
“难不等于不可能,你们都受过他毒打,甚至侵犯,这都是有力的证据证明他是个危险人物,我们请最好的律师,他们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