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恪给说得冷汗沁出,呆了一阵又觉不对,“父亲方才答应与阮氏共同勤王,岂不是前功尽弃?”
曹度深深一笑,“曹氏以军功而起,至今不过司马,上头几位武侯伯爵压着,多年难有寸进,而今时局动荡,正是跃升之机,只是不可无名而动。威宁侯一反,琅琊王为摘清嫌疑才拉个架子勤王,我与之交恶,当然不能轻允。”
曹恪恍然明白,脱口道,“郡主再次来请,正是出兵之机!父亲既为统率,勤王的大功就拿定了,阮氏可抢不了!”
曹度通透老练,深悉分明,“阮氏既无强将,且已位极人臣,还图什么勋赏,得圣上赞一句忠心就够了,此事两地均为有利,只要态势做足,老夫如何会不应。”
曹恪兴奋起来,“爹!我立刻回去整兵,让大哥在家里守着,我随爹一道去!”
曹度点了点头,慷慨的允了,“阮氏的兵不顶用,你多带些精兵,金陵必有一场硬仗。”
“爹放心,等把武卫伯干翻了,咱们也挣个伯爵当当。”曹恪片刻都等不了,一溜烟奔下山去了。
曹度负手望着山下星星点点的农屋,神情略沉下来。
如果郡主关于益州之言属实,而今的时势,确是有些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放得晚了一点,大家中秋快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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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天下事
滚滚焦烟遮没了益州城墙,夕阳的余晖透过烟雾,将墙垛下深深的影子。
影子里坐着一个男子,头微侧,眼眸深阖,浓烟熏脏了他的脸颊,尸液与鲜血浸透了衣衫,手中扶着一把脏兮兮的剑,在血渍斑驳的城头沉睡,完全不似一个英雄。
然而益州全城都知晓他的名字,视之如天神。
三日杀伐,士卒还能轮换,这个人一步未离,目不交睫,挡住了数不清的行尸。
一个举世无双的人,一把无坚不摧的剑,造就了益州坚守至今的奇迹。
一群群军士行过,特地避开他身侧,连搬动滚木的役夫也停了喊号,放轻脚步。无形的敬畏与感动存在于每个人心间,化成了一片谁也不愿打破的安静。
城上人来人去,苏璇全然不察。
纵然武功再高,他也是一个人,累到极至连饥渴都忘了,一懈下来就陷入了深眠,直到一声马嘶传入耳际,他蓦然一醒,几乎就要拔剑,睁开眼一片金阳晃亮,有人快步走来。
“师叔不必担心,敌人并未攻来。”
苏璇捏了捏鼻骨,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长歌?”
光影中的青年一身道衣,英气勃发,正是殷长歌,“师父已经回山了,让我带人来助师叔守益州。”
苏璇一愕,抬眼望去,落日的金光辉映着城墙,城上多了一群英敏健拔的道衣青年,个个腰悬长剑,身姿挺直,望过来的目光热烈而敬慕。
殷长歌的眉间带着自豪,“师父说益州关乎中原万民,不可有失,不仅让我带着师弟们过来,还致书各派请天下英雄共守,来得快的也到了。”
苏璇心头一热,又是一忧,“这里太危险,不能将门派的精锐都折了,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你速速带——”
一个鬓边微白的大汉行来,洪声道,“苏大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