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村口,就见河岸上已是围满了前来洗衣的妇人,眼下快到年关,主妇们都是要将床褥被子,衣裳夹袄之类的该拆的拆,该洗的洗,好过年的。
此外,还有些家境好的,在河边打了一桶桶水,淘着猪下水,洗一些鸡鸭鱼肉的,已是备起了年货。
香秀瞧着,便是对着丈夫说道;“夫君,等咱们回家,也该把衣裳被褥的洗一洗了。”
邵元毅只温声道;“离过年还有些日子,不着急。”
两人这般说着闲话,一些和香秀熟识的小姐妹瞧见了香秀,也都是笑着和香秀招呼,让她赶紧儿回家收拾收拾,和她们一起来洗衣裳。
香秀唇角含笑,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却见俞氏也是挎着一篮子衣裳,向着河边走了过来,之前香秀没出嫁时,这些活都是香秀做的,如今香秀嫁了人,俞氏没得法子,只好自己做了。
香秀瞧见她,心里就是一跳,只怕遇见了再起事端,她轻轻拉过丈夫的胳膊,小声道;“夫君,咱们走快些,我娘来了。”
邵元毅也早已看见了俞氏,听着小娘子开口,便是一笑道;“怕什么。”
有他在,香秀自是不怕的,只不过是不想在和俞氏有什么牵连,若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
再说俞氏也是瞧见了小夫妻两,有邵元毅在,她倒也没那个胆子来寻滋惹事,只狠狠剜了香秀一眼,便挎着篮子寻了个空地,洗起了衣裳。
香秀见状,才微微松了口气,邵元毅眉眼含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两人还未走出几步,却蓦然听得身后有“扑通”声传来,接着便是妇人们的尖叫。
“哟,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呐!”
香秀一怔,回头一看,就见岸边乱成一团,妇人们都是惊慌失措的叫嚷着,再看河心,显是有人在那里挣扎,水花乱溅。
香秀还没回过神来,身旁的男人已是低声嘱咐了一句;“在这里等我。”说完便是冲了过去,众人就见身形一闪,邵元毅已是跳进了河里。
“夫君!”香秀慌了神,连忙跑到了岸边,她的脸色煞白,冬日里河水刺骨,邵元毅这样跳了下去,若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香秀的心仿似让人捏在了手里,就连一旁的婶子拉住了她的身子,她也不晓得,她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邵元毅,就见他已是游到了河中央,长臂一览,便从身后抱住了落水之人,另一手则是向后划着,快靠岸时,众人才瞧清他怀里的不是旁人,正是谷米村的里正(村长),扬大保家的小闺女。
待邵元毅将人抱上了岸,诸人便是七手八脚的围了过来,邵元毅刚将人放下,那一群妇人便是扶住了杨家闺女的身子,捏人中的捏人中,揉肚子的揉肚子,整治了好一会儿,杨家闺女终是吐出了一大口水。
“夫君,你没事吧?”香秀的心都在邵元毅身上,趁着旁人都围在杨家闺女旁边,香秀扑倒了丈夫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她的脸蛋吓得煞白,邵元毅心中不忍,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温声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说完,邵元毅见杨家闺女已经吐出了水,便知晓她已是没有大碍,他牵过香秀的手,“走吧。”
“咱们快些回家,你赶紧换身衣裳。”香秀也顾不得理会旁人,只盼着赶紧回家,烧了热水给夫君洗洗身子,再给他熬上一大碗浓浓的姜汤,让他喝下才行。
“嗯。”邵元毅颔首,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嚷道;“哟,这在河里又搂又抱的,传出去,杨家三丫咋个做人呐?”
邵元毅眉心微皱,冷眸一瞥,就见出声是正是俞氏,香秀不愿和她计较,只催促着;“夫君,咱们不要理,你赶快回家换衣裳,这湿衣赏穿着多冷啊。”
邵元毅看了俞氏一眼,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拉着香秀的手,向着家赶去。
回到家,香秀先是催促着邵元毅将湿衣脱下,自己先是烧了一锅热水,又忙不迭迟拿来了汗巾子,邵元毅的外衣已经褪下,露出了精壮的肌肉,香秀看着男人身上的水珠,一点也顾不上害羞,只有担心和心疼,她踮起脚尖,为夫君擦拭着身子,心疼道;“河里的水多凉啊,哪儿能就这样冲下去?”
邵元毅听着,倒是不以为意,只一笑置之,没有出声。
擦着擦着,香秀的手便是停住了,她的眼睛里渐渐溢出惊骇,指尖也变得颤抖,男人的身材结实紧致,小麦色的肌肤透着蜜样的光泽,只是那身上,却是布满了伤口,大大小小,深浅不一。
邵元毅看着香秀的样子,眼底有怜惜之色闪过,他披上了衣衫,说了一句;“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