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斯年极其默契的把装有蛊虫的锦袋递给她。
她随手一丢,落在脸色苍白的男人面前。
一条条莹白圆滚滚的蛊虫从锦袋爬出,学识渊博见识广的左右相脸色倏地一变。
这是南疆的巫蛊。
“用这玩意儿控制了孤五年,秉文,你不想和孤说些什么吗?”
轻飘飘的尾音带着无尽杀意,让男人踉跄着身形不稳。
犹如晴天霹雳般的言论将众人定在原地。
一时间脑袋停滞堵塞无法运转。
明赫愣愣抬眸,看向了被世人恨了五年的景帝。
南疆巫蛊可以下毒诅咒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从没听说过可以操控人类。
君临扶额,她也不知道。
倒是小看了南疆,隐藏的手段可不少。
男人目光温润又怀念的看着她,秉文忽然忆起幼时与她相遇,小小的模样总是做出大人的老成,独受先帝宠爱的她天资聪慧,极早的展现出惊人心魄的抱负和野心。
他用十年的时间才走进她的心,然后又只用了短暂的瞬间把一切撕得粉碎。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生来就是南疆国的人呢。
他眼中酸涩:“秉文,无话可说。”
这句话反倒应实了君临话的真实性,百官神色惊疑不定,怒气冲的明赫突的掩唇咳了几声,这位年轻有为的左相字字血诉:“你可知这是在拿整个国开玩笑!法律被践踏,经济被破坏,君王被辱骂!”
暴怒使得他呼吸急促,连唇都在发抖:“大景上万子民流离失所,民心丢失,国只剩空壳,你怎忍心?!”
气氛像下了场雨,四处湿漉,没有火柴可以点燃。
右相满面苍老,仰头哀叹:“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颤着声怒骂秉文没有仁德。
若有仁德,何以作恶,礼乐崩坏民不聊生至此?
额前碎发遮住秉文的神情,他张了张日刚准备说话,却被突然横在自已身前的重剑定住了神。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过来的,快如迅风,似乎只是一道残影闪过就已经落在了秉文跟前。
君临提着重剑抵在他的脖颈,在对方怔愣的眸光中,倏地凑近他的面庞,年轻的景帝眉眼阴郁,面容森然:“告诉孤,你想怎么死。”
暴君说你是我的太阳
你想怎么死?
这句话放在以前,秉文是绝不相信会从眼前人嘴里听到的。
十年的陪伴,比起青梅竹马,用初恋这个词或许会更合适。
可他一开始就是南疆国的细作,从幼时潜伏到现在,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以前会温和看向自已的双眼变得冷漠,总是向敌人挥出的刀剑也指向了自已。
直到此刻他才敢承认,原来我们是敌对关系啊。
他爱上了一个男人,身为细作爱上了敌国的王,可是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背后是南疆,是他的家。
要怪就怪生错国了。
眼泪不自主的从那双含着新月的眸中流出,瞳仁闪着莹亮的水光,他弯起唇,笑着探出指尖珍重又小心的抚上她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