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怕热体质,猛的难受起来,就不太愿意继续走了,可若是叫他此时返回去,他也是不愿意的。
小夏张望一番,说道:“正君,不如您去茶馆等,奴婢去给您买?”
“不好,咱们快去快回吧。”江以宁抿紧唇瓣,若是细看,隐约还能瞧出有些白。
小夏不敢再多说,说多耽误的时间越久,她赶紧跟着他一起去找卖梨膏糖的货郎了。
货郎向来沿街叫卖,只是今日他们一路从街口寻到街尾,才看到货郎的背影,对方许是有些疲累,右肩担着扁担,左边身躯靠着墙壁。
小夏立刻出声:“劳驾,我们想买些梨膏糖,可还有剩余的?”
无人应答。
江以宁莫名觉得有些心慌:“小夏,怎么回事?货郎走了么?”
“不知他怎么了,靠着墙壁不说话,奴婢过去瞧瞧,咱们多买些,省的明日还要再出来受累。”小夏说着就要往前走,却被江以宁拽住了,“正君?”
江以宁面色铁青,掌心也渐渐溢出汗,他颤抖着:“别、别去,快叫人,去报官……”
他闻到了血腥气!
…
极为普通的一日,陵阳县生了一桩命案。
死者是县城周围小村庄叫卖的货郎,时常会去一些铺子里购买小吃食和物件卖,以此来赚些铜板糊口。
这样的人普通平凡,会和县城所有人有接触都不是奇怪的事,但昨日傍晚,萧寒锦还和江以宁买了他的梨膏糖,今日他就死了。
“你和那位货郎真的没有冲突吗?他死的时候只有你和你的婢女在,到底生了什么事,恐怕只有你们知道。”
一衙役极为张狂地说着,看向江以宁的神情还有些鄙夷。
江以宁是见过尸体的,阿爹羞愧自杀,阿娘悲愤离世,是他一直守在灵堂前,是他和村民一起挖了能睡人的土坑,是他和村里人一起将爹娘放进去。
从那过去六七年,他始终都记得尸体冷硬的触感。
但他没想到,脏水会莫名其妙泼到身上。
“你、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和这位货郎只是买卖关系!”小夏壮着胆子反驳,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声音时高时低,不敢多说分毫。
“买卖不成,愤起杀人的事也不是没有,你们现在就跟我们回县衙!”衙役压根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反正他是要把这两人关进监牢的。
江以宁摇摇头,拽着小夏步步后退,空洞泛红的眼睛盯着他:“你们真的是衙役吗?”
小夏还未走出几步就撞到了衙役,这衙役更是二话不说就要给他们定罪,他再蠢也是有限度的。
“我们不是衙役谁是!居然敢公然挑衅官差,我这就把你们抓起来服苦役,你这样的进了监牢,怕是要被玩——”
“你胡说!我认识县令,你若无凭无据就将我们抓去,我夫君知道一定会去找县令彻查这件事!”江以宁屏住呼吸,脑袋却嗡嗡作响
还有什么是他能拿来威胁对方的?
这里虽然不是闹市,但怎么会这么安静?
死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居然都没有惊动别人吗?
衙役不再说话,江以宁敏锐听到了暗处的脚步声,小夏轻轻扯扯他衣袖:“正君,好像还有其他人,那衙役去和别人说话了……”
“能看到脸吗?”
“看不到,但他衣裳布料很贵,若是再见到,我能认出来。”
“那就好。”
两人悄悄说着,江以宁突然嗅到了奇怪的味道,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响起女人凄厉尖锐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