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装醉心心念念地惊喜。
他立刻叮嘱铺子里的伙计不许告诉任何人他曾经去过铺子,而江以宁自然也不知自己已经暴露。
他每日都要装模作样地说铺子如何如何,但疲惫倒是真的。
他只是个很俗套的人,遇到个心仪的人,不愿再做俗套的事,因此就要比别人多付出些努力。
“中秋的活动要怎么做?”萧寒锦一边帮他捏着肩膀,一边低声询问着,“要和酒楼合作吗?”
“如何合作?”江以宁微微来了兴致,虽说是夫夫,但在生意上总是各算各的,还从没有合作这一说呢。
萧寒锦:“在酒楼消费足够银两,就送你铺子里的饮品,我再与你们铺子分成。”
江以宁撇撇嘴:“我们饮品铺子本就是薄利,你还要我们白送,送甜水倒是差不多……”
“成交。”萧寒锦笑说,甜水也是饮品,虽说是普通到略贫困些的家庭都能偶尔买一杯,但白送的东西再便宜都是稀罕的。
江以宁无奈,甜水是成本最低的,既然是要和酒楼合作,那自然不会叫他亏了去,毕竟还有齐杭参股,那位他们可得罪不起。
江以宁掰着手指继续数日子,眼看着要到日期,也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他竟是有些受不住生病了。
“我还有事忙着……”江以宁烧得晕乎乎,眼睛都无法聚焦,眼白都泛着淡淡的黄,还惦记着萧寒锦生辰将至的事。
“你就乖乖躺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往外跑?”萧寒锦把他摁到床上,手指撬开他唇角,将药喂进他嘴里,“其他大夫不会熬你那种药,苦的很,你快些喝好。”
江以宁却是要挣扎着非要起身,虽说已经都安排好,但不是他亲眼看着完成,总会有些不安心,死活都要出门。
萧寒锦舍不得推搡他,偏他此时执念太深又哄不住,便只能任由他闭着眼睛痛苦挣扎起身,看着他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爬起来,又缓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坐到床沿……
然后江以宁就直挺挺倒了下去,萧寒锦吓一大跳,赶紧捞住他。
江以宁面色惨白:“……你别晃我,要吐了。”
萧寒锦几乎能想象到那些呕吐物,他胃有些浅,只能说些其他转移江以宁的注意力:“没有动你,你放松些躺下,偏要折腾,江以宁你要是敢吐我身上,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你。”
江以宁眉头皱的老紧,随着萧寒锦话音落,竟是真的偏头干呕了起来,然后吐了萧寒锦一怀。
萧寒锦:“……”
“江以宁,你就是我祖宗!”
“来人!小秋!快去请大夫!”
“春月去打热水!”
萧府瞬间再次热闹起来,主院更是乱成一锅粥,每每江以宁生病,都要闹上这么一出。
严家医馆的大夫还没走回医馆,就又被带回去了,还是那些车轱辘的话,高热引起的头晕目眩,呕吐物也只是汤汤水水,但这足够让萧寒锦心力交瘁。
待将一切都收拾好,江以宁早就不记得什么惊喜不惊喜,还在浴桶里就睡着了。
“东家,饭菜准备好了,您去用些吧?”冬喜轻声提醒,“奴婢在这里照顾就好,春月和秋姐姐在照顾小主子。”
“将饭菜端来。”萧寒锦说。
冬喜点头:“是。”
萧寒锦不敢离开他视线,吃饭时都在外厅的桌前吃的,只需要微微探身,就能瞧见室内的人有没有醒。
幸好江以宁没再醒,额头和发间都是热汗,脸颊也微微有些红润了。
这一觉直睡到夜里,结结实实睡了个饱。
萧寒锦察觉到他动弹便立刻醒来了,他下意识捧住他额头亲了亲,语气带着浓浓地困倦:“不烫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睡得太足也不好,江以宁眼睛有些糊糊地不舒服,他直往萧寒锦怀里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想洗洗。”
“落了一身汗,明日再洗。”萧寒锦说完没见他应声,当他是使性子,便继续耐着性子哄着,“刚发热好些,当下就沐浴说不定会加重病情,不是还有——要忙着铺子里的事吗?”
“我没有说非要洗,你怎么说的好像我脾气很坏呢?”江以宁撇撇嘴,他确实不能让自己再病了,二寒的生日就是明日——
等等!
江以宁突然坐起来,掀开床幔看了眼从屋外透进来的月色,他还带着一丝丝期待询问:“今日是何时了?”
萧寒锦语气随意:“已经过了子时,八月十三了。”
“那岂不是——岂不是立秋了!”江以宁暗暗咬牙,都说喝酒误事,生病同样误事!
一瞬间,他便感觉所有丢失的精神全都回来了!
萧寒锦装作没有看懂他的纠结和气愤,只说些好听的话哄着他,江以宁恨恨捶床,都没舍得把不好好说话的人捶一通。
到底是寿星,还是有特权的。
八月十三,秋分这日,是萧寒锦的生辰,真正的生辰。
他的生辰太多,经常会用一些比较有意义的日期作为生辰,比如成婚那日,或者在镇上开铺子那日,或是在县城开酒楼,亦或是他眼睛复明那日以及他们圆房那日。
后来则是直接蹭两个小家伙的生辰,生辰这样假,江以宁就是再傻都嫩猜到他真正的生辰怕是发生过不好的事。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他们现在拥有的是全新的生活,全新的人生,他再也不会回到那个令他痛苦的地方,所以过那个生辰有什么关系呢?
至少这一刻,江以宁是这样想的。
虽还未病愈,但江以宁整个人都很精神,不像之前那样沧桑颓败,一大早就开始吩咐下人清扫院子,屋内的花瓶都换上了寓意美好的,连萧寒锦不在家中都不曾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