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咳咳，没啥没啥……”
母女俩贫着嘴一路来到了南院的厨房，一见着连子心，下人们都纷纷窜出来，七嘴八舌地倒苦水。
葱娘道：“小姐啊，现在可就不能怪婢子了，就这样的食材，婢子就算是神仙，那也无法。”
连子心抚慰了她两句，然后就到了厨房里看昨天傍晚采办处送来的食材。
连府上下，所有的大厨房小厨房每天所用的食材，都是由府里的采办处所提供。
有的是一天供应一回，像老太太那边的厨房，大房那边的厨房，三房、四房那边的大厨房，都是当日采办处的下人采购后新鲜供应。
而大部分小厨房则都是两天供应一回，比如连子心这二房的。
虽说是采办处，可采办处也是按主子的吩咐办事儿，而这府里在操持这些事儿的必是握着中馈大权的当家主母，还能有谁呢？自是连向光的嫡妻于氏。
于氏向来就看不上出身卑贱的沈氏，更是没有怎么把连向宗这个没啥出息的二叔放在眼里！
所以自从十年前从老太太手里接过中馈大权后，于氏就把二房划入了蛀虫的小本本里，该给的基本的福利她还是给的，但无论质量和数量，都是尽可能的差。
别的不提，就说这一日三餐的食材供应，别的厨房，都是由厨子或厨娘拟好了每日所需的食材然后交给采办处，若不是食材里有实在太过金贵的或超出每日银钱数太多，采办处一般都会置办齐全给送去。
就这二房的厨房一直是个例外。
于氏说过了，二爷院里人少活儿也少，吃不了那么多那么好。
下面办事儿的人就领会了主母话中的精髓，每次采购食材，二房从来不会有拟好的菜单，随便买一买就行了。
当然，食材的质量肯定不会有问题，该有的瓜果蔬菜和鱼类肉类也都不少你，还能挑剔什么？
不满意？自个儿添银子去加菜啊，跟人家当什么主子！
就这样，采办处依着这个标准给二房送了十来年的食材，连二爷是个半棍子闷不出一个屁来的人，对于生活的这些不公平，完全消极以待。沈氏更是自认卑微，能忍则忍，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
以往于氏如此差别对待，是挺没风度的，可终究不算太过分。
但今日这做法，显然就不是用没风度就可以形容的，说好听点，是无德无行，说难听的，就是狭私打击报复了！
看看这次送来食材都是些啥？
半斤豌豆黄，还真是挺黄的，黄得都没模样见人了；
两捆芹菜，倒是挺大捆的，只是目测烂了一半不止；
虾子，看着倒是挺新鲜的，可那十几条剥了壳能够半碗吗？
水果不是非吃不可，既然你要买了，麻烦买点新鲜的不贴狗皮膏药的苹果成不？
感觉最不能忍的，是那一条泛着暗红色上面还有一个黑色斑点的排骨！这分明就是最劣质的病死猪肉，吃了是要生病的，这都能买了送来，是当人瞎还是当人傻！
这个大伯母，也是极品的够可以了，不就是那日被连子心小小得罪了一下嘛，若是聪明人，不仅不会在这些小事儿上进行打击报复，装还得装出一副特别宽容大度的样子呢。
她这样做，难道不是在嚷嚷着：老娘和老娘的女儿这两个连家最尊贵的人被二房那连家最低贱的母女俩个给羞辱了！没那么容易，老娘一定要羞辱回来！
如此光荣的事迹，阖府不好好传上一传，也当真是辜负了。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真不把我们二房的当人看啊！”
“呸，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不是说什么，人善被犬欺，马善被人骑！我瞧啊，那些人就是看咱夫人和小姐太良善了，才没完没了的欺负！”
“咱是不是得讨个公道去啊？这不是要饿死咱们这么简单了，是要毒死咱们呀！”
“对啊，那排骨吃下去，不死可能得拉好几天肚子，太不厚道了！”
……
下人们一个个都很悲愤地说着，大概齐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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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这些都不能吃，除了这虾子其余都扔了吧。”连子心有些无奈，转身朝沈氏说，“娘把买菜的银子给葱娘，先买两日的，两日后看那边是不是还敢继续送这样的东西来，若他们敢，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脸冷了下来。
“若他们敢，八小姐要如何不客气法？”
众人一惊，下意识地循声望向院门口。
别是背后说人话坏被听个正着了吧？
这一看，他们更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