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阿哥,不瞒您说,今儿是奴婢生辰,即便奴婢是做皮肉生意的窑姐儿,可能也想在生辰那天歇息一日,若有的选,谁不想干干净净活着。”
“莫非四阿哥您小小年纪就逛过青楼?否则如何得知奴婢的衣衫出自风尘女?”
年若薇捂着嘴角故意偷笑出声,反正今日注定凶多吉少,她索性摆烂得了。
“滚!”胤禛被年氏一席话噎着,顿时恼羞成怒,气得别过脸,不再看向这忤逆的奴婢。
此时老嬷嬷领着另外一个替补的宫女跪坐在四阿哥身侧。
“四阿哥,这奴婢蠢笨惹您不高兴,奴婢奉大阿哥命,将这奴婢领走。”
年若薇巴不得立即离开这乌烟瘴气,像个妓院的地方。
她满心欢喜急忙起身,却倏然感觉到腰间一紧,顿时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低头一看,竟然发现腰间的红绳末梢,不知何时缠在四阿哥手腕上的十八子佛珠上。
看着四阿哥那副厌憎她的鄙夷嘴脸,年若薇气得抬手用力将红绳拽回来。
只听一旁的苏培盛低呼一声,年若薇垂眸竟看见四阿哥的佛珠被她生生拽断,珠子散落一地。
她顿时惊得曲膝跪在四阿哥身侧,将散落在四阿哥脚边的佛珠一一捡起来。
眼看四阿哥面色愈发冷冽,她犹豫片刻,解下腰间的红绳,将佛珠重新串起来,放在了四阿哥手边。
“滚!”四阿哥满脸怒容,扬手将手里的酒盏掷回托盘。
见四阿哥大发雷霆,年若薇也怂了,匆忙跟着老嬷嬷离开。
原以为老嬷嬷会领着她离开前院,可没想到老嬷嬷竟然将她领到了大阿哥身边伺候。
此刻年若薇又惊又怒,恨不得插翅逃离。
原本伺候大阿哥的宫女,此时正埋首趴在大阿哥腿上,年若薇靠近大阿哥身侧,终于看清楚那宫女在做什么之后,顿时羞红脸。
“过来一道伺候爷。”
大阿哥伸手将年若薇拽入怀中箍紧,她正要挣扎,忽而下巴被大阿哥捏得生疼。
大阿哥用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她脸颊上肆意摩挲,忽然又低吟一声,眼尾瞬时染上一抹餍足的嫣红欲色。
年若薇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恶心,正要找机会抠喉催吐,忽而被人抢先一步。
“咳咳咳咳,呕”此时还在伺候大阿哥的小宫女被呛的连连咳嗽起来,最后竟然忍不住干呕。
“扫兴!拖出去杖毙。”大阿哥舒坦过后,就云淡风轻将袍角掸平,另一只手则在年若薇腰间抚了抚。
“咳咳咳咳呕大阿哥饶命是她,都是她指使奴婢冲撞主子的!”
“对,方才她还教我们用粗鄙的办法,来针对各位阿哥。”坐在四阿哥身边的小宫女边说话,边时不时娇羞看向四阿哥。
年若薇悔得肠子都青了,此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犯了轻信人言的大错。
紫禁城是人吃人的地方,如今她只能落得个作茧自缚的下场。
此时那几个宫女不断在大阿哥面前极为谄媚地控诉她的罪行。
年若薇浑身紧绷,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倏然听见四阿哥冷笑了几声。
年若薇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暗道不妙,想必是睚眦必报的四阿哥要落井下石了。
但见四阿哥缓缓放下酒杯,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大哥三哥,奴才们既不愿意伺候,又何须强迫,若传到汗阿玛耳中,怕是不妙。”
三阿哥本就是风雅之人,听见那些宫女要在他面前拉屎撒尿,甚至还想吐在他身上,顿时吓得将坐在他身侧的宫女一把推开。
“尔等还不滚下去,既不愿伺候,就别在这碍眼,庸俗之辈。”
年若薇偷眼看见苏培朝她使眼色,她顿时会意,率先起身离开。
几个宫女本还想留下伺候,可见年氏那蠢货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也只能恋恋不舍的跟着离去。
年若薇才回到偏殿换衣裳,就被紧随而来的宫女们冷嘲热讽,说她就是嫉妒她们得宠,故意给她们出馊主意,坏了她们当主子的机会。
年若薇不再争辩,转身去屏风后洗净铅华,等到她挽好旗头出来,正准备换回宫女衣衫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衣衫了。
而那几个宫女也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她们将她的衣衫偷拿走了。
原想让乾西一所的老嬷嬷帮忙取一套衣衫来,可她想起来大阿哥心怀不轨的样子,就瞬间绝了心思。
她在偏殿内搜寻了许久,终于在角落寻到一卷糊窗户的发黄桑皮纸。
将桑皮纸裹在身上,她趁着夜色尚浅,急急忙忙离开乾西一所,一路上她尽捡着人少的地方缓缓挪步。
她不太敢迈开步伐走路,怕脆弱的桑皮纸被她不小心扯破。
夜路难行,竟又飘起雪来,她缓缓走在红墙根下,冻得瑟瑟发抖。
行到延禧宫附近之时,她实在冻的受不了,就躲到了紫禁城里防止走水用的大铜缸后,为了防止铜缸里的水结冰,铜缸底部都有取暖的火炉子。
年若薇蜷缩在铜缸后,正冷的搓手取暖,忽而身侧传来一阵脚步声。
但见四阿哥一行人正朝她走来。
苏培盛撑伞站在四阿哥身后,满眼心疼看着蜷缩在铜缸后的小年糕。
她心中叫苦不迭,四阿哥记仇,此时竟一路尾随她来到此处,想必是准备责罚她了。
眼见四阿哥朝她渐渐靠近,年若薇曲膝跪下,冷不丁被残雪滑倒,藏在暗袖里的寿包竟滚落在地,落在一双雀灰皂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