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鼻子因为昨晚哭太久微微发红,又是洗了澡就上c黄,头发根根都翘着,身上穿着凌瀚的大t恤,就那么咧开嘴傻笑。凌瀚凝视着她,这让他坚硬的心瞬间柔情似水。她还像从前一样,很容易就满足。药失效了,他一夜都没合眼。舍不得睡。他曾认为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梦,只有残酷的现实,所以他拒绝做梦。当她枕着他的臂弯,手搁在他胸口,他特意用薄被将两人的身子隔开,他不敢太过亲密,可是她的气息萦绕在他呼吸之间,她的存在感是这么强烈。这不是梦。她太累了,奔波了一天一夜,又能和他说了很多话,最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时,她还在那嘟哝:我们说到哪了?她的手自始至终与他紧扣着,为此,她一直维持一个睡姿。她可是一个睡觉不太安稳的人。有时候,他工作疲累,睡沉了点,夜里没抱着她。早晨睡来,她经常是挂在c黄边,半个身子露在被外。她还是恐慌的。凌瀚爱怜而又疼惜地叹了口气,情不自禁侧身吻了吻她的额头。&ldo;钟荩,该起c黄了。&rdo;他的生物钟很准,现在差不多有七点了。&ldo;让我再睡会,困!&rdo;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但这一刻令钟荩太沉醉了。她掀开薄被,身子往前一凑,像猴一般,四肢缠上他的身子。&ldo;你好凉快!&rdo;她舒服地在他怀中蹭来蹭去。凌瀚每寸肌肤都僵硬了,他摸摸她的头,苦笑道:&ldo;那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做早饭。&rdo;&ldo;我觉得你比较好吃!&rdo;她说得非常流畅,连腹稿都不要打。轰-----血液直冲头顶,心跳骤然加速。她在挑逗他!&ldo;其实我很讨厌你的。&rdo;语气一转,多了点幽怨,&ldo;每次总是我先动心,你什么也不做。&rdo;在江州是这样,在宁城也是这样。&ldo;我在等你!&rdo;他的心从来就没离开过。她睁开眼睛,清眸滴溜溜转了几转,&ldo;没有夸奖,这是你应该做的。&rdo;他不禁莞尔,&ldo;那我还需要做点什么?&rdo;&ldo;永远不要对我说谎,永远不准和我说再见。嗯?&rdo;&ldo;对不起,吓着你了,以后不会的。&rdo;他以手指作梳,替她梳理着蓬乱的头发。三年前,她的头发及肩,现在剪短了,脸也比以前消瘦了一圈。&ldo;今早不吃面条,昨晚撑死我了。&rdo;她小声嘀咕。&ldo;傻不傻呀,吃不下,就不要撑。&rdo;昨晚他也心不在焉,面条多放了一点。钟荩撅着嘴,朝他翻了个白眼,&ldo;傻的人是你!&rdo;她不就是想和他多呆会儿吗?&ldo;想吃什么,我给你出去买。&rdo;他柔声说。&ldo;凌瀚,你忘了我爱吃什么了?&rdo;&ldo;等我五分钟。&rdo;他记得巷子口有家早餐店,有豆浆和小笼包子卖。在院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里面的人、外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吁了口长气。凌瀚站了一会,才往巷子口走去。一大早,太阳就非常的火,晒得人头发晕。上学的孩子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飞过,铃铛响个不停。看着他们,他就会想起钟荩上学时的样子。他很少回忆自己读书时的辰光,其实真没什么可回忆的。三点一线,每一天内容都是灰暗而又空洞的。因为孤儿的身份,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疏离与同情。他讲话很少,也没有朋友。想得最多的是赶快长大,早点自食其力。遇到钟荩后,他的世界才变得五彩起来。在失控击毙毒枭之前,他就有点异常。情绪莫名地狂燥,行为不受控制。似乎他体内住着一个魔鬼,左右着他的一切。和战友练习格斗时,他不慎将战友打伤。领导找他谈话,问他怎么了。他无法启口,当时在映入他脑中的那个影像不是战友,而是一个罪犯,他必须将之降服、击败。如果不是这一桩桩意外,他即将升职。他去医院接受心理辅导。心理医生姓洪,他正准备出国深造。辅导过两次,洪医生要走了,将他的病案转给另一位医生---他的妻子卫蓝。卫蓝和他谈过话后,说要专家会诊下,她对心理学领域不太精通。他问他是不是患了很严重的病,卫蓝说不能下结论。他的睡眠质量开始下降,经常从恶梦中惊醒,动不动就盗汗。出现幻觉的机会越来越多,他渐渐不能抑制,无法分清哪些是幻觉,哪些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