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以后,两人轮流冲了澡,复又回到天台上。也更静了,远近的民居只亮着寥寥数盏灯光,阒静的街道上,投下路灯长长的影子。
吃饱喝足,谭如意躺了一会儿,眼皮渐渐沉重起来,沈自酌看她眼睛似睁非睁,说话也慢下来了,便凑上前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睡吧,晚安。”
谭如意声音含混,“晚安,沈先生。”
沈自酌看着她,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叫‘老公’。”
谭如意思维迟滞,早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便咂了咂嘴唇,依言低声喊道,“老公。”
——
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谭如意热了一身汗,将毯子一掀,才发现沈自酌已经醒了,正撑着栏杆远眺对面的河流。
谭如意手臂上被咬了硕大几个包,她一边掐着十字,一边去找花露水,“早上好。”
沈自酌转过身来,“醒了?”
谭如意问道:“蚊子咬你没有。”
“还好。”
“那就好,”她往红肿的地方抹花露水,笑说,“估计也知道你远来是客,所以口下留情了。”
两人将棉絮凉席等都抱下去,跟谭爷爷一同吃过早餐了,便准备返回市里。谭如意八月还有半个月的假期,便说那时候再回来。
到达已是中午,谭如意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便匆匆去上课了。马老师见她终于回来,总算松了口气,笑说:“可算回来了,连上几天的英语课,现在学生见我就烦。”
谭如意笑着道谢。
重新步入正轨,谭如意依旧按课表上课,沈自酌除了工作之外,还在打听帮谭如意转户口的渠道。沈家各方面的人都有接触,沈自酌托三叔沈知常帮忙,找到了一个能帮上忙的人。听沈自酌介绍完情况后,说现在户籍管理比以往要严格了,事情不是不能办,就是要费点功夫。
在那人上下打点的时候,沈自酌这天下班回家,被方雪梅堵住了。
方雪梅站在小区门口,看见他的车子了立即招了招手。沈自酌蹙眉,还是将车子慢了下来。
方雪梅捋了捋头发,笑着凑到车窗边,“二弟,让我上去坐一会儿,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和如意说。”
“什么事?”
方雪梅笑了一下,“自然是你现在最操心的事。”
沈自酌神情一凛,过了片刻,方说:“上车吧。”
进屋的时候,谭如意正在厨房做饭。她听见开门的声音了,立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没来得及打招呼,先看见方雪梅了,立时愣了一下。方雪梅却是笑脸迎人,“在做饭啊?”
谭如意有些愣神,点了点头。
沈自酌却并不打算与她寒暄,开门见山道:“说吧。”
方雪梅笑说,“既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还是让如意一起过来听吧。”
谭如意探询地看向沈自酌,沈自酌沉默一瞬,点了点头。谭如意便将火关了,擦了擦手,到沈自酌身旁坐下。
方雪梅笑看着谭如意,“如意,你知不知道你爸现在在哪儿?”
一听见谭卫国的名字,谭如意心便往下一沉,她嘴唇紧抿,摇了摇头。
“今儿我本来打算去奶奶那里看看,刚到小区门口,便看见你爸了。他正在跟小区保安大吵大闹,说要去见爷爷。我一看是你父亲,就立即上去跟保安打招呼,然而领着他进了小区。我问他什么事,他说,他手里有你的户口本。”
说到此处,她有意停了停,见沈自酌和谭如意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笑了笑,接着说,“我一想啊,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要让他到跟前一闹,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我就问他,想要多少钱。你爸倒也爽快,说了一个数字。我一听,也不是多大一笔钱,当场就带他去银行,取出来给他了。”
沈自酌静了数秒,“户口本现在在你这里?”
方雪梅笑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敢随身带着,放在家里了。”
谭如意颇觉难堪,咬了咬唇,轻声问:“我爸要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