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宫道上,没有一个人开口。血红色的玉面观音再一次被高高地捧在手上。眼看子时将至,皎洁的月光下,血红的花瓣好似当真有鲜血在流动一般,在场众人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渴求之意……
在老妇人近乎颤抖的目光下,胤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花我便收下了,至于七弟那里,改日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殿下……”人走后,巴图尔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嫌弃地抱着手里的花:“话说这花,到底什么用啊?”
“以前有用,不过如今……”
什么意思?巴图尔刚想在问,却只见自家爷微微抬手,玄青色的广袖微动,很快手中的红花连带孕育此株的盆栽同时脱手而去,几乎在离手的瞬间便被一股幽蓝色的火焰瞬间燃烧殆尽。
“啊!没了……”巴图尔目瞪口呆,不是很珍奇地吗?
“再珍贵的东西,若要用人血祭奠,本身便落了下乘……”
看也不看眼前几乎不留一丝痕迹的妖花,胤眉间不觉多了些慎重之色。
其实刚才有一点胤没说出口的是,玉面观音确实是西域奇花不错,甚至转变后的血玉陀罗还是一味有助于修行的灵药。
但这药的诡异药性并非来自于花朵本身,而是其用于日日祭奠的处子鲜血,甚至供血之人还要是绝对的极阴之体,这还是胤前些年四处游历时自边陲之地收集到的古方之一。
所以成嫔从一开始的培育方法就错了,培育出来的也压根不是真正的血玉陀罗。
不过即使是真的,胤也并不打算放任此花存在,用人血修行,又与邪修何异?平白污了根骨,倒是方才那位外族之人倒着实教胤有些好奇。
这种隐秘之事都能得知,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玉面观音的真正孕育之法,对方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胤摩擦着手中的青玉若有所思。
“殿下,要不要奴才派人去查一下?”经张若霖提醒,一旁的巴图尔也反应了过来,看自家爷这反应,那花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将这种东西送到自家爷跟前,那人究竟安地是何种心思?
“不必了………”见两人紧张的神色,胤含笑着摇了摇头,温声安抚道:“不管这人什么目的,常言道不入局即破局,更何况若那人当真并非普通人,贸然行事不过平添伤亡罢了。”
并非胤自信,阿玉早前便曾说过,天水灵根在水元素充足的此届已经是修行度最快地绝顶之资,不会有任何一种根骨凌驾其上。更何况还有阿玉甚至空间的存在,若是这般他都要输给旁人,那栽地也委实不冤……
何况胤也不觉得,真正的强者会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这人究竟有没有修为尚还说不定………
“殿下说的不错,若是那人当真有什么目的,迟早还会再动………”见胤心中有数,张若霖很快镇定了下来。
再次入席时,胤看似不经意地往成嫔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出所料,连续半年来的失血,便是宫中最上等的脂粉都掩盖不下来人面上的几分青白之色,不过戴佳氏素来低调,便是宫中交好之人也以为这是久病之故。
不过在同身边宫人低声说过什么后,戴佳氏原本青白的脸上顿时涌入了一股生机……
胤垂眸,很快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一旁的康熙见状还以为这新贡上的美酒颇得爱子心意,当即抚掌大笑道:
“难得保成喜欢,改明儿朕便命人,将剩下的黎苏酒尽数送到园子里!”
胤也没有解释,只含笑着应了下来:“那儿臣便在此谢过汗阿玛美意。”
宴席散去之时已至夜半,一日地劳累拘谨,宫中何处很快暗了下去,唯有成嫔所在的储秀宫,灯火却是一夜未熄。
“娘娘,没想到那位殿下竟然真应了下来!”内殿,方才拦路的老嬷嬷此刻却是一脸庆幸:“娘娘您当初非要拦着咱们,不按那人所说去寻那阴日阴时生的女子,而是非要用自己的血来喂,奴才险些以为这事铁定不成了呢?”
“不过话说,殿下当真不知道这花要如何养育?若是日后得知了真相会不会………”
想到那位爷的厉害,年长的嬷嬷不由有些心慌。反倒是妆台前,戴佳氏神色平静,苍白的眉眼间此刻皆是喜意:
“若是不知,便不会在看到这花的瞬间脸色不佳了!”
戴佳氏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