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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知道,我知道……&rdo;邓凯文闭上眼,泪水顺着血迹斑斑的脸颊流淌下来:&ldo;我知道……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rdo;哥哥这两个字似乎让斯坦利愣了一下,他全身痉挛起来,紧接着身体一沉,停止了呼吸。邓凯文把他毫无生气的身体紧紧贴在怀里,过了好几秒,机载无线电里突然传出激烈的枪声,似乎对面客机上正进行一场惨烈的枪战。邓凯文满面泪痕,爬过去抓起无线电,颤抖着叫道:&ldo;埃普罗?埃普罗!&rdo;枪声响成一团,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咆哮。&ldo;埃普罗!埃普罗!neil!neil!neil!!&rdo;&ldo;kev!&rdo;米切尔狼狈不堪的声音传来:&ldo;你怎么了?你怎么在上边?我们这里快解决了,埃普罗没事!&rdo;邓凯文松了口气,吼道:&ldo;你们打开顶舱门,快!我要跳到你们的飞机上去!&rdo;埃普罗在枪声里喝道:&ldo;别让他上来!&rdo;米切尔立刻怒道:&ldo;为什么?&rdo;&ldo;这架直升机上有定时炸弹!&rdo;邓凯文看了眼倒计时器,声音发抖的说:&ldo;只剩一百秒不到了!&rdo;埃普罗换了个弹夹,叹息道:&ldo;那上来吧,……我去把顶舱门打开。&rdo;邓凯文打开直升机舱门,几千米高度上风暴的风立刻吹起他的头发。他切换直升机驾驶模式,然后放下绳梯,狂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直升机之下,私人客机跟在不远的位置上,随时调整飞行高度以确保他安全跳下。邓凯文把枪塞进后腰,右手完全不能抓住绳子,他只能用颤抖的手肘夹住绳梯。直升机飞快的降落并倾斜,从他的角度,只要稍微抬头往上一看,就能看见倒计时器上不断减少的猩红的数字。终于直升机倾斜到一定角度,私人客机也完全调整好高度,邓凯文往下看了好几眼,松手收腹狠命一蹬,炮弹般掉了下去。碰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被狠狠撞击在飞机冰凉的钢铁外罩上。舱门里及时伸出一只手,米切尔紧紧攥住邓凯文的手腕,两人同时发力,瞬间邓凯文一头栽进了机舱。&ldo;拉升!拉升!&rdo;邓凯文咆哮的声音都变了调,&ldo;那架直升机要爆炸了!&rdo;埃普罗坐在驾驶座上,闻言立刻拉升高度。几颗子弹从驾驶舱门的缝隙里射进来,米切尔冲过去回击机枪,外边立刻安静了。客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急速攀升,仅仅几秒钟过后,脚下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直升机完全爆炸了,剧烈的震荡透过空气,震撼着他们脚下的舱底。邓凯文爬起来,扶着副驾驶席的靠背,精疲力竭的问:&ld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ldo;我因为你被希伯来家族抓住了,他们开出条件……所以我连夜赶来洛杉矶。&rdo;埃普罗一边熟练的驾驶一边低声道。&ldo;不,这是斯坦利的陷阱,&rdo;提起斯坦利,邓凯文语气暗淡了一下,紧接着道:&ldo;亚当斯?希伯来救了我……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全部的人。&rdo;&ldo;我本来是想混进希伯来家族运送毒品的货轮上去,趁机杀了亚当斯?希伯来的,&rdo;米切尔抵在驾驶舱门上,看上去也疲惫不堪,说:&ldo;可惜他们半道就想下杀手,我和埃普罗同时发现情况不对,所以就打起来了。希伯来家族事先在机组人员里埋伏了杀手,目标是埃普罗,而我觉得你大概不希望他死……所以……你的手怎么了?&rdo;&ldo;没什么。&rdo;邓凯文看着米切尔,眼神非常吃惊。他没想到米切尔竟然会跟埃普罗联手,而不是趁乱杀了他。这个男人的个性似乎总是在变,邓凯文以为他阳光善良的时候,他却展现出惊人的黑道背景;邓凯文以为他心狠手辣的时候,他却再一次做出了出乎他意料的事情。这个时候埃普罗抬头看了邓凯文一眼,微笑着问:&ldo;你哭什么?&rdo;邓凯文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是冰凉的泪痕。&ldo;……斯坦利死了,&rdo;他沉默半晌,之后缓缓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一遍,说到斯坦利被走火射中的时候,他几次哽咽说不下去,&ldo;如果我没有上他的当,如果我坚持把他关押起来……&rdo;直升机爆炸的火光还在夜空里闪烁,埃普罗沉默很久,用俄语低声说了一句话。米切尔抬起头,他听懂了那句俄语‐‐那是一句祝祷词,意思是&ldo;不要悲伤,一切结果已经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预定好了&rdo;。&ldo;kev,&rdo;埃普罗又说:&ldo;过来,听我的遗言。&rdo;邓凯文震惊抬头,只看见那个男人平静的侧脸,&ldo;你‐‐&rdo;埃普罗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低头示意。邓凯文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赫然发现他黑风衣的下摆滴滴答答,全是粘稠的鲜血!&ldo;neil……&rdo;邓凯文不知所措,他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半晌才缓缓的跪倒在埃普罗身侧,说:&ldo;neil……&rdo;埃普罗空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脸,动作温情熟悉一如他们毫无猜忌的旧日时光。&ldo;我已经中弹了,&rdo;他温柔的说。米切尔突然扑过来,嘶哑的厉声道:&ldo;别这么轻易放弃,这点伤能治好!我们现在就降落!你不懂,&rdo;他对着埃普罗怒吼,眼底因为激动而布满血丝:&ldo;他想跟你在一起!kev他,他想跟你在一起‐‐!&rdo;&ldo;我知道,&rdo;埃普罗低声说,&ldo;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不想让你上来吗,kev?这架飞机已经被装了利用气压和高度控制的特殊炸弹,这是那个机长临死前告诉我的,只要飞机降落到三千米高度上,炸弹就会立刻引爆。我们不可能同时脱身,不可能……这架飞机上只有两个降落伞包。&rdo;他再次看向邓凯文,俯身亲吻他眼角的泪水。这个动作耗费了他大半力气,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ldo;别哭,我的孩子,我爱你。&rdo;&ldo;我也……&rdo;邓凯文一张口,泪水便成串的滴落下来,&ldo;我也……爱你……&rdo;米切尔站在边上,这句话如子弹一般狠狠击中了他,他的脸色一片灰白,班上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说:&ldo;你们走吧,我留在飞机上……埃普罗,你听见了?你赢了。带他下去吧,请你以后好好的‐‐&rdo;&ldo;不可能,底下是居民区。&rdo;埃普罗打断他道:&ldo;你们都不会开这种客机,我必须让它飞到洛杉矶海港上空再引爆,否则散落的飞机残骸会造成严重后果。这一点kev心里很清楚,对吧kev?我以前教过你。我教你的好的东西不多……如果我死了,请你把它们都记住,那是我最后能留给你的了……&rdo;飞机在气流里颠簸着,邓凯文把脸埋在埃普罗大腿上,痛哭失声。&ldo;别哭,孩子……对不起,最后的时刻还让你这么伤心……以后你会幸福的,我不在了,你总算能把最痛苦的记忆都慢慢淡忘掉……人的一生那么长,你终于能从阴影里走出来了,我觉得很欣慰。&rdo;埃普罗抚摸着邓凯文的头发,粗糙有力的大手带着颤抖,&ldo;我曾经让你很痛苦,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爱你,kev,从未变过。&rdo;飞机在夜空里不断降低,前方黑暗辽阔,洛杉矶海港上空灯光明亮。&ldo;孩子,你走吧。&rdo;埃普罗最后俯身亲吻邓凯文的嘴唇,然后轻轻推开了他。米切尔找出两个降落伞包,双手发抖的给自己穿上一个,又强迫邓凯文套上一个。拉开舱门的时候邓凯文终于崩溃了,他痛哭着抓住驾驶席靠背,用力之大甚至指甲盖里都渗出鲜血来:&ldo;我也爱你,neil!别让我走!……neil!neil!!&rdo;米切尔一手抓着舱门,一手紧紧把邓凯文的副降落伞柄抓在手里,强行压抑着哽咽,说:&ldo;再见了,埃普罗。&rdo;埃普罗对他们挥挥手,微笑着道:&ldo;嗯,再见了。&rdo;呼的一声狂风巨响,米切尔一个后仰倒出舱门,把邓凯文紧紧抓在怀里。狂风如同利刀嗖嗖而过,邓凯文撕心裂肺的痛哭仿佛夹杂着喉管崩裂的鲜血,他发狂叫着neil的名字,仿佛身体被活活撕裂两半,另一半被永远留在了九千八百英尺的高空中。两人急速下坠,米切尔狠狠一拉邓凯文的副降落伞柄,眼看小伞打开,才猛的放手继续下坠,然后在几十米外拉开了自己的降落伞柄。两个降落伞在空中先后绽放,映着身后夜空中明亮的爆炸火光,仿佛一场烟花的庆典。洛杉矶海面上黑水翻腾,米切尔首先落水,扑通一声海水巨大的阻力拍得他耳朵发炸。他急速交替收缩伞绳,感到拉升力减弱后迅速脱离伞具,一个猛子扎出水面,只见邓凯文也落了水,很快从海面上冒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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