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的一下,龙且双手交叉护在身前,对方一个疾冲拳头打在他手臂上,那力道骇人几乎把他整个臂骨给震裂。但更为恐怖的则是那缠绕在男人手腕上的白色顺着那一拳砸进他裂开的骨缝中。
“噗嗤”一声,虚白火焰冒出,或许是神仙的精气更为浓烈,那火蹭一下升腾,龙且右手胳膊被火撩一下整个烧了起来。
那痛楚,三昧真火无疑!
一拳挥下,陶泽向前冲的姿势一钝,继而那柄跟了他有数年之久的长刀如飞燕掠空擦着地表回旋向他。
“果然还是刀更好使。”
他这一拳至多做到废去对方一臂,但若是刚刚有刀在手,那人头颅现在已经被割下,哪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
龙且顾不得伤势,他自断一臂而后翻身向着自己的巨斧。
面对妖星,他可不像那些神帅,自己性命要紧,而眼下一对一他肯定没法子打赢。
“只要拖到那二人到!”
抱着这一想法,龙且摸到斧头的时候,手心里的触碰给予他极大的安全感。
“只要等三军合围,凭你一个小小妖星又能如何?”
可随着周围世界不断变暗,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逐渐开始在这个世界蔓延。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眼前的斧头上那群原本该焦黑的尸块怎得又变作红色。
然而他到底是没看错,那具妖帅的尸体已经死了,苏晏作为大妖帅,其本身依仗的也不过是那不惜性命也能拖的人一齐死的神通在。然而,这神通也不是万能的,该死也是会死。
现今,一颗珠子从他尸身上飘落,不等龙且再看仔细,耳边风声赫赫,一柄刀劈了过来。
那刀打在同样是神兵的铁上,直教人耳朵根都麻,头顶上嗡鸣声不断。
单手持斧的龙且被砍得踉跄,可那刀一击不成转着弯又飞了过来,刀势如洪水,连绵不断。
龙且持斧力有不逮,那人的刀法平平,只每一下都势大力沉,且来去极快,让人没有丝毫喘息时间。
这种纯粹暴力的武夫间的较量原本是他最嗤之以鼻的,成了仙,有无上功法,鬼斧神力不用,只有凡人才会一昧倚靠自身数十年如一日磨练出来的技艺。神仙之上,拼的从来都是手中权利多寡。
然而,这一切在此全然作废。
龙且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用不了神通?
陶泽一刀刀挥出,他不断的出刀,出刀后气势又甚,循此往复。
向来没什么天赋的他,从以前到现在也只会下苦功夫,就连学刀也是先从杀人开始。
自认没什么刀法流派规训的他,唯一听过并记在心里的话就是,“你只要做到比别人更快出刀,自然就胜了。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所以,他更加苦练出刀的度,而当没有人比他更快出刀后,陶泽又开始炼出第二刀,第三刀…
直至世间再无一物。
世上有很多东西,譬如天上苍狗,山间溪流。
如果一次挥刀不够,那就十次百次!
总有一天,他这一刀能断风止雨,破海劈云!
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裂了。那声音夹杂在嘈杂的霹雳乓啷中,可它又确确实实生了,就像一次微小的失误,一个不和谐的曲调。
这一刀,龙且的心也跟着碎了,他脸上惊恐更甚。然而,与他正面相对的陶泽眼中只有一往无前的杀意。
这一刀,仙人又如何?
像是知道自己的死期已至,龙且脸上再无颜色,他恶狠狠瞪向那年纪不大的青年,嘴唇咬出血。
“报上名来,你龙且爷爷,不战…无名鼠辈!”
陶泽手中利刃刺进对方胸腹,长刀切开甲胄,露出里头瘆人皮骨,那刀尖锋利,剥开骨缝连着经络砍瓜切菜般将那胸膛连着胳膊一齐斩落。
一场酣战至此,他单手捏着对方脑袋,将刀抽出又抵在那人脖子上。
“先登校尉-陶泽”
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龙且脸庞抽动,继而他像是想笑,又恍然般,嘴巴微微张开。然而那手指捏住脑壳,刀口顺着脖子往外那么一拉。
这位雷部里赫赫有名的将军就这么死了。
陶泽吐了口气,他方才掏空对方心腹,拿到手那捆来自这位仙家的份额,与之相对的,还有一枚珠子滚落到地上。
捡起那物,陶泽看也不看身后繁星,向着远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