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慢慢好起来一些,不禁觉得自己好失败。
她其实也没什么其他意思,秦江月是必死之人,哪怕这个人俊美如天神,为人也有保障,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但对性命只剩下月余的人投注感情,注定要一场空。
她是有点自私的。
所以她绝对不会喜欢秦江月。
不喜欢归不喜欢。
但两人靠这么近,她之前还那么抱着他,他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还真是让她怀疑自己的魅力。
……也可以理解,对着她这个身份,他又是清风明月不染尘的人设,能感觉到什么魅力啊。
身体好多了,薛宁想要起来,手撑在秦江月头两侧,自下而上渐渐将他的脸看清楚。
那模样就像是要亲吻他一样。
眼神尤其认真,仿佛要把他的样子一寸寸深刻地记在心里。
秦江月目光游离,稍有些偏差地落在她的侧脸。
然后发现那里也有一颗痣。
因为是没有灵根的纯粹凡人诞下的孩子,薛宁哪怕勉强修炼筑基,也不能将驻颜术法发展到极致,脸上身上还是会存在瑕疵,就连鼻尖上也有一颗小小的痣。
较之胸口的痣,鼻尖上的痣颜色淡些,但这本身就不是该去比较的事。
薛宁忽然顿住,接着猛地和秦江月拉开距离。
秦江月长睫翕动,目光转到门口,看到了秦白霄。
梅开二度。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秦白霄这次已经可以对这一幕淡定处之。
——淡定个屁!
外面等了半天,也喊了半天无人应答,一进来就看见薛宁强势地靠近兄长,兄长别开头,半阖眼眸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情愿。
可兄长没了修为,如玉洁净的一个人,他们一根手指都不敢触摸的人,被薛宁一个疯子这般对待……
这个女人之前还对他怀有别意,让他恶心了好久。
如此水性杨花,阴险恶毒的女人,怎么配!怎么可以!
秦白霄隐忍地额头青筋直跳,好在薛宁立马放开了秦江月,不然他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剑了。
“大哥。”
秦白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冷意横生地上前将秦江月扶了起来。
“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语气还有瞥过来的冰冷眼神,让薛宁觉得,自己在他心目中已经是堪比魔神的存在了。
心里头有些不好受,酸了吧唧的,大约是前主人的残念作祟,比上次已经淡了很多,大约是快要没有了吧。
薛宁咬咬唇,不禁在心里想,为这样的男人伤心根本不值得,要独特的偏爱又不是非得指望男人,养只猫或者养只狗,搞一顿叉烧都比这强。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薛宁一个,她身上还有点燥热,眼神无意识地落下,突然发现了什么。
她往前一些,将秦江月靠过的地方仔细检查,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穿黑衣。
这样的血痕不仔细看不会发现。
薛宁一皱眉,担心不会是被自己缠的吧。
她本来不想出去的,但肚子有点饿,想出去弄口吃的,也想看看秦江月状态如何。
整理了一下衣裳,三两步跑到门边,透过缝隙看到秦白霄正和秦江月说话。
两人一站一坐,降魔剑悬在秦江月身边,秦白霄这次好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再逃走,低着头温顺地听兄长说话。
秦江月的声音好听,让薛宁不自觉想起慕不逾的声音,两人音色有点接近,都是很有质感那种,但慕不逾冷酷无情,压抑刻板,声音也讨人厌起来,秦江月尾音宛转低徊,如通透绰约的微风,带着独特的柔美。
“既然不肯走,那就留下学剑吧。”
秦江月这样说了一句,忽然站了起来,手握住悬空的降魔剑,眉心那刚刚淡了一点的血痕再次加深了。
但他没松手。
他虎口收紧,面色平和地对弟弟说:“我只能使一次,仔细看好。”
秦白霄浑身一震,风吹起他身上蓝白道袍,那是无争仙府的弟子服。
在无争仙府,只有位列真君之上才可随意着装,他显然还没到那个高度。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