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和李玲正担心挂面保不住,自然是谁换跟谁换。
妯娌二人返回家中,王然拿挂面,李玲去找干净的面袋子。顾承礼向沈老爷子汇报沈如意和三个孩子的情况的这么一会儿,挂面就全换出去了。
最先找王然换挂面的人却没有离开,等人都走了才问,“真的就只有挂面?”
“你还不信我?”王然反问。
那人不信,“你们家老三不是这么不讲究的人。以前手头上没钱都不忘给孩子们买几包糖,现在他们自己管钱,你说只有挂面谁信。”
王然看一下李玲。李玲到里间把四盒麦乳精拿出来。那人眼中一亮,“我就知道得有这东西。我家没豆面和玉米面,拿钱买成吗?”
“不成。”王然摇头,有些为难,“换杂面老三能理解,卖钱有,有点不大好。”
那人也觉得不大好,被人知道了还是投机倒把,“听你婆婆说那边是部队,所有人住一块,连种菜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我再添点,咋样?”冲王然努一下嘴。
王然想想,“也行。”
“我回去拿了。”五十来岁的女人抱着挂面就走。
十来分钟,又拎着一小包东西回来。
李玲的小女儿才十一,还有些小孩心性,见状就忍不住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干木耳干蘑菇干豇豆干茄子片,顿时嫌弃的撇嘴,“你就拿这些跟我们换?”
当然还有钱。但不能让孩子知道,一秃噜嘴说出来,传到谁耳朵里都不好听。
要换东西的人道:“你个小丫头知道啥。我们用清水煮肯定不好吃。你小叔小婶有钱,买几个猪蹄或者一副猪下水,多放点酱油,跟这些东西一炖,美着呢。”
小姑娘不禁转向她娘。
“你有空你做。”李玲道。
小姑娘不会做,更不知道去哪儿买猪下水。对老百姓来说,天大地大都没田里的庄稼大,不看着粮食入粮仓,就是村里的懒汉也没心思干别的,李玲自然也没空。
这个道理三岁大的孩子都懂。小姑娘不敢闹。李玲道,“她就跟你大伯母换一瓶,不和咱们换,回头我拆一瓶,让你们几个尝尝味儿。”
小姑娘忙问:“真的?”李玲点一下头,小姑娘就往外跑,迫不及待地告诉哥哥姐姐们这一好消息。
那人见孩子出去,立即把钱给王然。
王然和李玲又把她们存的干菜拿出来,用顾承礼装挂面的袋子装大半袋,就在家等顾承礼。
没人得空送顾承礼,顾承礼要走着去坐公交车,所以也没在地里耽搁太久。村里人陆续上工的时候,顾承礼就走了。
挂面没了,几瓶麦乳精虽然不便宜,但也不值得仨孩子在家盯着,王然和李玲在瓶子外面裹几张纸,往锅底下草木灰里一塞,就锁上门下地。
她们前脚出门,院里就多出一人。
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长相清秀,可那神色很是刻薄。不是顾绒花又是哪个。
顾金柱家的堂屋和厨房中间有个小胡同,墙高不过一米五,顾绒花就是从这里翻进来的。经钱绿柳指点,顾绒花已会摘门。三两下把木门摘掉,顾绒花进去好一通翻找,不但没找到一分钱,一根面条,连剩菜剩饭也没找到。
倒是在橱柜里找到半框馒头,但全掺了玉米面和高粱面,还是杂面多白面少的那种。顾绒花嫌弃的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以至于气得连门都没安回去。
饶是王然和李玲有心里准备,傍晚归家看到堂屋门敞开,衣服被子乱成团,也险些气晕过去,当即就让顾金柱给顾承礼写信。
顾金柱不识字,就让他大儿子写。
十七岁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也气得不轻,“给小叔写信有啥用?”
“告诉她你奶奶和你姑干的好事,她俩以后死在屋里都没人问!”王然气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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