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使出的力道很小，可她的指尖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般，重重地敲击在芈6的心尖上。
刹那间，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芈6的胸腔里荡漾开来。
不断蔓延，无法缓解。
他的心意
他想他是喜欢斛律偃的。
不管他的喜欢出于哪种喜欢，是对朋友的喜欢，是对恋人的喜欢，还是相互依靠了这么多年类似依赖的喜欢，他都对斛律偃有着不可分割的感情。
他没有经历过爱情。
但是他愿意把自己对斛律偃的感情归类于爱情。
这就是他的心意。
堵在胸口上那团被扯得杂乱不堪的毛线球一下子理顺了，芈6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急上涌的血液冲击着他的耳膜。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比一下快。
“娘。”芈6情不自禁地拥抱了一下古秋，“谢谢你。”
古秋抚着芈6的背，温声细语地说“你长大了，很多事都有了自己的决断，娘不会干涉你的决定，娘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
闻言，芈6鼻尖一酸。
下一瞬，控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记“娘，对不起”芈6拼命绷着，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抖得那么厉害，“我应该早些回来看看的，我就是”
他猛地一噎，“我就是”
他就是太冷漠了。
他就是太自私了。
他就是太不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当回事了。
答案如此简单。
然而它们犹如一根根尖利的针，结结实实地卡在芈6的喉咙里。
好在古秋没有让他说下去，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转移了话题“你爹那边还要跟他说说，他已经回去了，你这会儿要去找他吗”
芈6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心头那阵酸意后，他气息不稳地嗯了一声，缓了缓才说“我等会儿再去跟爹说。”
“好。”古秋以为芈6放不下斛律偃，便道，“你先去看看他吧。”
芈6想到自己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不知道斛律偃醒来没有，便打算回屋子里看看。
走了几步，他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娘。”芈6回头喊了一声，迟疑着问道，“你不反对我们吗”
他原以为芈何峰和古秋知道他们在一起后会很激烈地反对他们，可方才古秋的态度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古秋笑了笑说“若是四五年前，我和你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你们，你这一走就是四五年，我和你爹就算再想不通也必须得想通了，只要你回来就好，我们别无所求。”
芈6愣愣开口“娘”
“何况他还先后两次救了你的性命，你们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吧。”古秋顿了顿，又道，“话说回来”
“什么”
“他还不知道你拿了他半颗心脏的事吧”古秋看了眼芈6的胸口，眸色慢慢沉了下来，“你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给他吗”
芈6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眉眼间的喜悦也慢慢压了下去，他沉默许久，说道“他知道。”
“知道他居然知道”古秋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巨大的震惊冲击得她的脸色猛地一变。
“对。”芈6点了点头，“他知道。”
“他何时知道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如何知道的”
“他感受得到。”芈6如实回答，“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