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下的那个孩子应该是死了。
夏离的心异情难受,鼻子都有些酸。那么小的孩子,看样子只有三、四岁,他的亲人怎么舍得,那个人牙子太坏了……突然,她看到那孩子的脚动了动,小屁股又翘了翘。
原来还没死!
夏离不忍孩子爬在那里等死,对当当说道,“走,去看看那个孩子。”
一人一狗跑下了山。路过自家院子的时候,夏离把猎物和弓箭从狗洞里塞进去,又顺着小竹林跑出了村。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天幕上撒满了星星。此时,夏离看得更远更清晰,却因为有遮挡物而看不到江边和那个孩子,她真怕会生什么意外。
再往西北方向跑了大概一刻多种,便到了乌江边上,孩子就被扔在那里。
夏离把拉开过膝的野草,看到孩子还在,缩成一团趴在草丛中。她把孩子翻过来,孩子的脸烧得通红,还有喘气,的确没有死。
那个可恶的牙人,或许是不愿意花钱给孩子治病,怕花了钱治不好,就这么把他扔了。哪怕是夏季,这里的江风也极大,孩子在这里呆上一宿肯定会死。
尽管孩子的小脸脏兮兮的,还是看得出五官清秀,很是漂亮。
夏离推推孩子,喊道,“诶,小弟弟,小弟弟,醒醒……”
男孩居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夏离,眼里涌上泪水,虚弱地喊了一声,“姐姐,姐姐,好怕,救我……”又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八章救
望着这条陌生又柔弱的小生命,还有他刚刚那声软软糯糯的“姐姐”,夏离的心软得像那江里的水,她不忍心不管。不管,他就会死。
尽管知道把这个孩子抱回去,若他死了会惹麻烦,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把他抱了起来。
夏离抱着孩子正准备回村的时候,村里的周木匠正好赶着驴车经过。他在镇上有个木匠铺,下晌去邻镇送家具,才回来。
他也看到了夏离,问道,“离丫头,你抱的是谁?”
夏离说道,“我带着我家狗子路过这里,就看到这个孩子躺在这儿。他生病了,热。”
周木匠跳下车看了看,说道,“哎哟,病得还不轻。”又好心提醒道,“离丫头,这孩子一身破破烂烂的,又看着眼生,不像是附近村民家的孩子。这就是个碳圆,烫手,最好不要多事。”
夏离难过地说道,“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可是,他还没死啊……若在这里躺一宿,必死无疑,我不忍心。”
男孩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虽然没睁眼睛,一只小手却紧紧抓着夏离的一只衣袖。
周木匠看看孩子,也动了恻隐之心,说道,“上车,我把你们送回家,再去找周大夫给孩子看病……若是有什么事,我给你作证。”
夏离道了谢,抱着孩子坐上驴车,当当也跳了上来。
驴车直接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夏离下了车,周木匠又去找老周大夫。分开之前,夏离嘱咐周木匠暂时不要把她家捡了个孩子的事说出去。既是怕孩子若死了,知道的人多不好。又怕夏家知道,上门来闹。
周木匠点头允诺,他自是不愿意给这两个孤儿寡母找事。
夏氏已经回家,正急得不行,听见门外的动静跑出来。她看到夏离怀里的孩子,惊道,“离离,这孩子是谁?”
夏离直接向自己卧房走去,说道,“是我在江边捡的,孩子有些不好,热。”
她把孩子放在床上,孩子的小手还抓住她的衣袖不放。
夏氏把灯点上,看到孩子烧的满脸通红,嘴唇起了干壳,急道,“若这孩子死了,咱们就说不清楚了。快,快,趁他还有一口气,从哪儿来还哪儿去。”
夏离摇头道,“娘,这也是一条命,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呢?放心,周二伯看到我捡的他,能够为我作证,他还帮着去请大夫了。”
夏氏无法,见夏离身上脸上糊着污泥,鞋和脚脏得看不出颜色,只得去厨房舀了一盆清水端来。夏离刚洗了脚,换了鞋,老周大夫就来了。
老周大夫给孩子把了脉,又施了针,还贴心地检查了一遍胳膊腿。说道,“这孩子没有残疾,只是得了风寒。若能把热降下来,就能大好。若降不下来,就……唉!”
他跟周木匠有亲,也听说这孩子是夏离捡的。又道,“活了就不说了。若死了,就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我们都会为你们作证。他遇到你们,也算好命。”
夏离又把跟周木匠的话跟他说了。
老周大夫有非常好的医德,忙道,“老夫知道,不会说出去给你们找麻烦。”
他开了药,夏氏付了一百一十二文的诊费和药费,又跟着去周家拿药。
夏氏熬药的时候,夏离给孩子用温水擦洗了身子,找出自己一件小衣裳给他穿上。衣裳大大套套的,像穿了一件小长袍。
再把已经弄脏的席子换下来,把还没扔的旧席子换上。
这孩子的衣裳虽然又脏又破,仔细看却是绸缎的。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很脏,还有口子,但身上却白白嫩嫩,还有点小肚腩。
再看他的型,之前应该是瓦片头,头顶前面一小片的头较长,其它地方将近一公分。
夏离得出结论,这孩子出身于富裕之家,两天之前没饿过肚子,头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剃,被卖或是被拐的时间应该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