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夜里摸黑去溪水池里游水,用了三天时间,学了个狗刨式游水回来,姿势不雅,至少掉水里不会溺死,她也能勉强交了差。
她带了一坛竹叶酒去了老薛头的宅子里,找那几个老家伙商议盗船的事宜。
“上次在闽海入口,我和李将军霉运当头,一出船就遇见了倭寇的马船,他们拿着砍刀上岸,将渔村劫掠一空后,还纵火烧毁了整个村庄。”
谢兰若至今回想起来,眼里仍是恨意横生,“这帮倭寇行事狠绝,有预谋有策略有组织,深谙水性,机动性又强,能进能退,十个金龙寨都没他们一艘船的人厉害。”
老薛头呷了口酒,将一粒花生米抛进了嘴里,一阵见血地指出了倭寇的命门所在:
“你得分出两拨人,等他们上岸劫掠的时机一到,一拨水性好的人潜游过去劫船,一拨人埋伏在渡口断后,这样船到手了,倭寇也能被剿杀个精光。”
“光抢船不行,还得有个舵手。”
郑瘸腿坐在小矮凳上,挺着他那个大肚腩,时不时的打一记饱嗝。
“别小看了这帮倭寇的秉性,他们极其卑劣,见势不妙,根本不会管其他人还留在岸上,只会驾船潜逃,没个掌舵的人上船,谢小将军留在船上,只会被拐到扶桑,到时候就是跳海都没处逃。”
三老头不知哪来的默契,齐齐出声大笑了起来。
一个个满嘴油腻,醉得脸色酡红,跟笑疯了似地,根本停不下来。
谢兰若板起了脸色,拿手敲了敲油腻的桌子,“议正事,你们仨能不能有个正形?”
李元绪一进门就听见了他们的大笑声,“笑什么?”
周叙言跑前跑后地给三老头倒酒,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们笑谢将军不会掌舵,被倭寇活捉了去,跳海都游不回来。”
老薛头盯着他手里的纸袋,鼻子使劲地闻着味儿,“带了什么下酒菜过来?”
“虾酱油淹蟹。”
李元绪拆开油纸,挑了两个肥美的酱蟹进碗里,递给了谢兰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谢兰若接了碗,卸下一个蟹脚戳进了嘴里,吸着虾酱汁,还不忘分一只酱蟹给周叙言。
“地道,够鲜。”
周叙言跟着她学吃蟹,嘴里忍不住啧啧赞叹,直到被她踢了一脚,他才知道这酱蟹不是白给的,还得给她做一件事才行。
“李将军,我和草堂的同窗下河游水,就会一个狗刨式,还老在原地转圈,我要怎样划水才能游出去?”
李元绪深深地看了谢兰若一眼,对他说道:“见过鸭子划水没?”
周叙言聪敏地回他,“没见过。”
“得像鸭子那样用脚掌拨水,也就是你的手掌和脚板,拂水的面大,你才能游得快。”
李元绪见谢兰若啃着蟹脚,默默地在那里点头,又忍不住调侃道:“四肢不协调的,怎么划水都不行。”
周叙言瞥了一眼谢将军,吃着嘴里的螃蟹,含糊地应着:“嗯,长手长脚,看样子协调的。”
谢兰若被这混不吝的小子给出卖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和凑在桌上吃酱蟹的三老头说,“过几日就去劫船,把分工摊一摊。”
周大嗓门举起一只油腻的爪子,“我在渡口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