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冯淮也不知道该弄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该吐槽王夫一个已经嫁人的哥儿居然还送女子出嫁。
等秦简当着张夫人的面再三许诺,才从文序背上抱下自己的新娘,待把新娘安安稳稳放到身后的绣轿中,他才拱手拜别岳父岳母,带着迎亲队伍离开。
为了儿子的婚事,西南总督早在江城买了一处宅子,秦简会带着卢泠鸢回宅子里安顿,等三天回门后,再启程回西南,在秦家拜堂,才算正式完成全部的婚礼流程。
迎亲队伍离开后,准备了许久的流水席也可以开席了,文序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担心流水席人多,梁峰和青石看不住墩墩,便提了出来。
张夫人也知道文序虽然同意背女儿送嫁,但说到底是自己先算计了对方,让对方除了答应别无他法,所以此时也不多为难,让管家带着文序去流水席那边。
等客人都一一安排好,卢大人才有空询问:“刚才怎么回事?什么兄长妹妹的?”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洁身自好,和妻子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一个女儿吧?
张夫人脸上喜意不减,悄声道:“那是我认的干儿子,特意让他来背鸢儿出门的,其他的你别管。”
卢大人的嘴张了又合,不敢再问,女儿出嫁了,要是再惹媳妇不开心,就没人帮他说好话了,此时的巡抚大人忽然对秦简这个外地女婿不太看得上眼了。
唯一的女儿出嫁,张夫人可是下了大功夫,仗着娘家从商有银子,便大摆流水席,卢府门外的一条街都摆满了席面。
文序就是在其中一张桌子上找到了自家等待开席的小孩。
“叔夫!”墩墩举着手里的铜板,笑得可开心了,“快来吃,我们给钱了!”
巡抚府也就意思意思收几文钱喜钱,免得一些要强的寒门学子不好意思来吃,可是从墩墩这个小家伙嘴里说出来,却如此理直气壮。
青石急了:“在外面要叫叔叔。”
墩墩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因为流水席刚开,很多菜还没上,所以不少人还在卢府门前捡新郎迎亲时洒的喜钱,这一桌目前坐的人,只有他和青石还有梁叔。
小家伙松了一口气:“我记得,这里没有人,我才这么叫。”
“墩墩还小,叫错很正常。”文序安慰了一句,带着冯淮一起入座,“你的小伙伴呢?没有找到吗?”
墩墩指着卢府门口的方向,“找到了,小恙和福子哥在那边,捡铜板。”
小家伙捏着一枚铜钱塞到文序手里:“听说这个铜板好,我让青石也捡了,给叔夫一个。”
大概是听到其他人说捡到喜钱沾喜气这类的话,小孩也迫不及待想多捡一点,青石和梁峰哪里敢让小家伙跑去人群里凑热闹?
这人挤人的,小家伙一进去还不得被人踩了?青石当即让梁峰抱着墩墩,他自己挤进去抢了好几个。
看到小孩手里的铜钱,文序好奇道:“那剩下的呢?”
墩墩把手里的铜钱放到桌上开始数:“这个给梁叔,他抱我,不能去捡。”
“这个给冯叔,他不在,也捡不了。”
“这个给叔叔,他没来,我给他带回去。”
“这个是墩墩的,存起来,买糖吃。”
小家伙口齿清晰地把铜钱的归属都安排好,一旁的青石傻眼了:“我的呢?”
墩墩一脸疑惑:“青石没有捡自己的吗?”
青石:“……”
满载而归的小恙一过来就听到这句话,十分大方地拿出一枚铜板分给青石:“我捡了我捡了!”
青石摇了摇头:“谢谢,我一会去捡一枚就行。”
小恙美滋滋收回铜板,好心提醒他:“那你快点,不然都让人捡完了。”
墩墩一听也着急起来,一个劲催青石去捡,于是在菜上好之后,只有青石在卢府门口找喜钱,半天才在某个犄角旮沓里找到一枚卡住的铜钱。
等他再回到席位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占了他的位置,正惊疑不定地和自家公子说话。
青石鼓着嘴过去:“你让一下,这是我的位置。”
“这流水席哪儿来的……”刘怀曦回头看到他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随手掏出几两碎银子,“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吃,我有事要和文老板聊天。”
冯淮和梁峰都在公子旁边,青石也不执着,收了银子利落转身去旁边桌子,别人花钱吃酒席,他还倒赚了点。
打发走青石后,刘怀曦又转头看向自顾自吃饭的文序,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文老板,您怎么不说那套簪子还有这么个来历?现在还打算出手吗?”
他还不知道那套簪子已经易主,这几天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从刘、柳两家小姐铩羽而归,又出现通判家下人带衙役上门,最后又到通判大人亲自到吉祥酒楼道歉,结果被拒之门外,他全程都听了个遍,直到昨天才在去柳家的时候得知那个商人是文序。
甭管那套簪子的来历真不真,作为一个商人,他知道噱头的重要性。
世上真正能舒心活着的只有少数人,大多数人每天都为了生存而奔波,每天下了工不是喝点小酒就是玩牌赌博,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里,一点似是而非的传言都能成为调剂。
三人成虎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无论真假,说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真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就是要利用民众这种八卦和口口相传的力量,把一个噱头变成增加商品的价值。
如果那套簪子到了自己手里,刘怀曦觉得自己有本事把那套簪子卖出高价,反正这套簪子的来历是文序说的,真的假的他又不知道,如果是假的,让买家去找文序呗,反正他也是受蒙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