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他们不需要太明白,所以家中父兄也未曾说过,如今被人点明了,也不会如同父兄一般忍着,当即不满起来。
“左右今天看到了,咱们不如去买一匹,我瞧那车队进的是驿站,说不定是要去其他地方的跑商,咱们去晚了,人家可能就启程了。”
“对对对,罗家就在这里。万一收到了风声赶过来,那位商人跑远了怎么办?你还想花上百两银子去买一匹布?”
也有人犹豫不决:“万一他不是布商,也只有那一小箱子布呢?”
被裁成手帕大小的布,也不可能拿来做衣服呀。
“去看看又没有什么,万一有那可就赚了!”
于是,文序一行人刚刚下榻不久,租在驿站的院子外便来了不少人,都说要买布匹。
“神了!”梁峰听见驿站的人来报,一脸震惊地看向淡然饮茶的青年,“少爷,您怎么知道扔个箱子就一定会有人来的?”
文序:“……我就是知道。”
这是扔个箱子这么简单的事吗?同往驿站有三条路,他特意选了人最多,其他商队几乎不会走的路,还让暗卫跑人群里装路人引起讨论。
甚至连箱子里的样布,都是他再三斟酌后剪裁出来的,其他布庄的样布都是裁下两指宽的一条缠在木条上,他为了让路人看清楚颜色和花纹,特意裁成两个巴掌大的样布。
但凡交通便利,人人都能上网,获取信息的渠道多种多样,他这个当街扔东西打广告的举动就跟傻子一样。
大商人肯定有渠道买到想要的东西,小商人肯定不敢和首富罗家作对,平民百姓又不舍得买这么贵的布料,所以对于这么快来人,他多少有些意外。
旁边的冯淮一脸了然,虽然他也不清楚怎么扔个箱子就能达到这种顾客上门的效果,但是他十分肯定王夫肯定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如今的场面了!
梁峰也不纠结,当时文序叫来最后一辆车的暗卫时,他还在赶车,所以不清楚文序说了什么。
“驿站的小二说不少人都等在外面,您看?”
文序摆了摆手:“让他们进来吧,早点卖出去,我们也能早点回去。”
墩墩放好自己的小包袱,拉着青石跑过来,一脸期待地看向文序:“叔夫,我想出去玩。”
“又想吃零嘴了?”文序掏出一颗银角子,“想要什么自己买,别老让青石花钱。”
自家小厮每个月就那点月银,几乎一半都进了小家伙的嘴里。
墩墩眼睛一亮,把银角子塞到小荷包里,美滋滋道:“好!我自己买!”
文序又道:“青石,你看好他,不要走太远。”
青石点头,带着墩墩从小院的偏门走出去,其实不止墩墩,他也想出去看看。
之前在府城留宿的时候,姑爷身体不适,他们都没什么心情玩,这次又来一趟,他也想再仔细看一看。
做点小买卖
“你说多少?”娇俏的女子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一百二十两一匹?怎么比罗家商行还贵?!”
刚才看到这位俊美的少爷时,她还忍不住心动了一下,如今听到布料价格,只觉得荒谬。
一匹布料十尺的布,最多能做两身衣服,剩下的就能缝个手帕足衣之类的都算节俭了,这么算下来,一身衣服就得五六十两,谁家舍得这么穿?
文序笑了,指着地上的敞开箱子笑道:“其他家商行能有这么多颜色给你们挑?”
“他们能一直零零散散卖几匹,但我们只来这一趟,在下也没说会卖得比其他家便宜吧?”
其他人哽住,确实是她们先入为主觉得带着大批布料的会是南方商人,先入为主觉得价格会比这边更便宜的。
“原本在下也不打算在这里卖,毕竟府城里还有个罗家,指不定今晚就得被人连夜赶出城去了。”文序无奈笑道,“这布料确实贵,可也不是谁都卖的。”
“平民百姓买不起,富商能用的又不能按原价亏本卖,毕竟我大老远从中州运过来对吧?所以这些布我是打算运到隔壁越鲤府的,那边当官的应该很愿意买。”
越鲤府?女子皱了下秀气的眉头:“那边都穷得吃不起饭了,你去那边能卖什么好价钱?”
“总有人买得起。”文序笑吟吟解释,“在下一个居无定所的跑商,自然会提前打听好各地的规矩,知道你们辽风府的大商人早已放话,肯定不敢对着干的,如今你们自己找上门来,在下也挺为难。”
话里话外就是不打算做北地人的生意,所以定价高也被这群公子小姐理解成在不得罪他们的情况下,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平日里父兄看着罗家人的眼色办事就算了,自己家里也不差这点钱,怎么穿的就比罗家的公子小姐差一截?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以前没得挑大家都差不多,如今有得选了,公子小姐们也跟着逆反了起来,当即就有一位姑娘直接拿了三批布料。
“我家卖油的,凭的是手艺吃饭,几十年攒下来的名声,也不靠罗家给客人,你帮我包起来送到西街李宅。”
姑娘一脸不满:“我哥哥都掌管家里的油铺了,穿的还不如罗家那些待嫁的公子小姐,说出去还以为我李家没本事吃不上饭呢。”
文序也搭了一句话:“主要是听闻罗家放话不与南地做生意,在下也不清楚各位买了南地的东西回家用,算不算与南地做生意,所以才顾忌颇多。”
这话一出,那些家里生意不靠罗家的人也反应过来,之前家里人是觉得做生意以和为贵,愿意卖罗家一个面子,可如今他们也不直接做南地的生意啊,买点东西自家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