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时间久到李萱娘在树上打了个盹,她才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从树上摘下个果子扔出去。
周围没有一丁点动静,天快亮了。
天边翻起鱼肚白,李萱娘走到焚烧过的尸体旁,面目全非,衣服单独烧了,身份不明,这些人将永远消失,从此销声匿迹。
李萱娘在河边洗过手和脸,人清醒了些,找了根棍子在河岸边磨尖,再次走入树林。
经过一天一夜的潜行,她终于来到长宁村外。
地上残留着些许血迹,不知道是谁的。
李萱娘藏身树后,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那边走。
草屋完全坍塌,土屋门前乱糟糟的,这里有人来过。
也许是最早一批出城的人,他们现情况不对,在追杀下四处逃窜,慌不择路之下很可能做出平时不会做的举动。
李萱娘扔了块石头过去,屋里没有任何动静,门半关着,看不出屋里有没有人。
她不敢贸然行动,一直蹲守到中午,屋里始终没有动静。
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李萱娘下到河边,从后门进去,贴着墙摸到窗边,扔进石头,屋里依然安静。
看样子这里没人。
李萱娘正打算进去,却突然听见一大片脚步声,她赶紧躲在河边的树后,蹲伏在地上,在树丛的遮掩下小心翼翼的张望着走来的人。
是村里的人。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身上没了淳朴憨厚,反而带着浓浓的侵占之感。
“我都说了这里没人,我昨天来的时候就没有。”
符易狗腿的推开门,引着王恩等人进来,屋里乱糟糟的显然离开得很匆忙。
王恩不太满意的环顾一圈,“就这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蒋毅穷得叮当响,能有这个就不错了。”
屠城的消息传来时,他们都不敢信,可短短一天之内接连逃回来的人身上都带伤,刚到家就死了。
王恩指挥一起来的人把屋里的东西重新布置,要把这里当作前哨。
“不能再让人进来。”王恩的话一出,立刻有人反驳。“我哥还没回来呢!”
王恩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这里现在我说了算!”
那人还想反驳,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小声说“你忘了村正是怎么死的了。”
村正死了?李萱娘被村正的死讯打了个措手不及,忍不住想靠近一点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王恩呸了一声,说“村口的路今天就得关,不然外头的疫病进来,大家都得死!”
进村的路被挖断,地下放了木刺,上面灌满水,掉下去死路一条。
想要进村,只能从这里过,每天三班倒,轮流值守,直到大家都觉得安全,才能开村。
村正家只剩孤儿寡母,连后事都办得很简单,更没有多余的精力操持这些事,曾为长宁村贡献了一辈子的老者,死后却连一张白幡都没有。
时也?命也。
说干就干,第一天轮值的人都是村中的猎户,干活麻利,眼中杀意毕现。
没人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样,他们只知道从外面回来的人都死了,还会带回致人死亡的疫病。
花费蒋毅十几日功夫才翻好的土地被尸体燃烧的灰烬覆盖,这块地将来一定很肥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