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置业,没人比6让更熟悉,有些话不必说开,才是最好。
这一单,6让亲自出马,给了李萱娘一个最好的价钱,五十两,对一套房子来说太贵,但对一个铺面来说又太少。
难为6让能找到这个物件。
立契书那天,李萱娘带着蒋毅来了,6让站在对面,在签字按手印后一边擦指头上的泥,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蒋毅。
他看起来和地里的佃户没什么分别,究竟靠什么吃稳了李萱娘?
蒋毅沉默的望回去,都是男人,谁还不清楚谁。
6让把帕子扔在桌上,契书签完,约定已成,李萱娘从今天开始就有自己的店了。
余下的便要自己去官府跑门路,入档后便能抽税。
“依在下拙见,不如先置办好东西,再慢慢准备也不迟。”
官府那些人可没这么好说话,凡是想要做生意的先得脱一层皮。
都知道商人挣钱快,可李萱娘做的生意顶多挣点脂粉钱,都够不上专程往官府跑一趟,人家根本看不上。
李萱娘正有此意,又问了些和经营有关的细节,才与6让告别。
揣着刚签好的契书,李萱娘很高兴,笑盈盈的问蒋毅怎么今天忽然要跟自己一起来。
早晨出门的时候,蒋毅已经换了下地的粗布衣服,听说李萱娘要来荣宝斋扭头就回去换了身衣服,换了一身更好看的衣服。
了却一桩心事,李萱娘的心情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拉着蒋毅去酒楼吃饭。
酒足饭饱,两人沿着河堤散步,临安遍地是河。百姓们逐水而居,如此星罗棋布的格局唯有登高时才能看出美感。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开始点亮门前的灯,千灯尽明,别有一番风味。
这几天蒋毅很忙,回来的时候总是一身泥土,李萱娘不问,他也不说,风尘仆仆的忙活了好几天,等到今天李萱娘出门签契书,才死皮赖脸的跟出来。
借着消食的理由,蒋毅将她带到他们买下来的地。
一段时间没来,这里的庄稼已经长出茂盛的绿苗,放眼望去生机盎然。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
李萱娘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青翠的一整片地,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抚摸这些柔嫩的秧苗。
蒋毅领着她往更深的地方走去,在田地的尽头,是一整片鱼塘。
天色暗了,看不清里头的东西,扑面而来的腥气告诉李萱娘,这里一定有很多鱼。
“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挖了鱼塘,地里的事忙得过来吗?”
蒋毅还是不说话,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这一回出现在李萱娘面前的是一片看不见边的果林。
此时李萱娘已经说不出话,目瞪口呆的看着蒋毅从树下变出一张凳子。
蒋毅握着李萱娘的手,“我知道你是有大抱负的人,别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我只会种地,所以我就想我多种点地,这样不管将来你那边怎样,我们至少不会没饭吃。”
“你这段时间就在忙这些?”李萱娘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忙忙碌碌这么久,别人以为他在为自己铺后路,其实他只是想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心中万千言语都化作一声叹息,李萱娘默然垂泪,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果子。
他们来到果林前,蒋毅先给她摘了果子,才去搬凳子。
果子落在地上,出一声轻响。
蒋毅抱住她,什么也没说,循着记忆轻声哼唱记忆中母亲曾为自己吟唱过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