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溶衡看了一眼窗外道:“那是我妹妹世溶,她和元煊还有欧冶家的锐少媛是好友,今天也是来参加义演会的。”
白寂偊把浮游开到几人近前,他们早发现这辆浮游很眼熟。缓缓停下,白寂偊吁了口气,打开了门。
短短路程中,归海溶衡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动作,只觉她丝毫也没有新手的生涩感,无论转弯变速停车都是流畅熟练,不由暗道,她父亲看来教了她不少东西。
白寂偊下了浮游,只看着那个扎着马尾的漂亮红衣小姑娘,弯了眼睛,笑道:“元煊,我们又见面了。”
姜元煊显然想不到从驾驶位上下来的竟是她,小姑娘张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旁边的紫裙少女捅了她好几下,她才慌忙开口道:“你……你怎么……”这时看见归海溶衡,她眼睛一亮,“敏行哥。”
归海世溶对她见了自家哥哥就忘了旁人的行为早就熟视无睹,她径自对白寂偊说道:“你就是白寂偊?我听天璨哥说,你的结打得很好,有空给我打几个。”
和姜元煊的俏丽清新不同,归海世溶美艳娇媚,有头波浪般的长卷发,妙目火唇,年纪虽不大,但已经很有了女人韵味。她是归海家四兄妹中唯一的女孩,更是归海凛弼的心尖尖,说话行事不免有些骄气。
归海溶衡见到妹妹昂起头,用眼角余光在白寂偊身上瞄来瞄去,就知道要糟。
短短几天的接触,归海溶衡将白寂偊的性格摸得八九不离十,被人无端挑衅,她多半要发脾气。但在众人面前,他纵然有心阻止妹妹,还是更要顾及归海家的颜面多一些。
果然,白寂偊慢慢冷了脸道:“李琮翌,你带着丝线么?”
李琮翌苦着脸点头,腹诽为嘛要把怒气发到我这里?孔谙神色平静,只是在眼眸深处有几分担忧。
白寂偊的黑眼珠子牢牢盯在归海世溶脸上,直盯得她柳眉紧蹙,眼看要发怒了,方道:“想要结,问他去!何必找旁人?!”她从鼻子里挤出哼声,竟不看他人,自己摇摇走了。
归海世溶大怒,刚要喝住她,却猛地惊醒。白寂偊这句话本来平常,但她心里有事,竟越想越古怪。归海世溶虽然倍受娇宠,可她能与家风严谨近乎苛厉的欧冶锐成为好友,又怎会是那种不知轻重只会胡来的没脑少媛?这番挑衅与命令口吻,完全是为了姜元煊前些日在白寂偊那里受的委屈,还有这几天关于自己哥哥的风言风语。
归海溶衡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拖住暴走的妹妹,却见她脸色大变,似乎又惊异又恼怒,还有些微的羞涩,但好歹没发作起来。归海溶衡对李琮翌和孔谙使了个眼色,匆匆去追白寂偊,这丫头的自尊心受到伤害,走得格外急。他没看到,一旁的姜元煊瞬间变了脸色。
猛然,白寂偊停住,归海溶衡紧追几步,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叹了口气,原来清高如白寂偊也不能摆脱这妖精的吸引啊?!
有一群人悄悄地溜着墙边走,但纵使万千人,只怕也只能看见他一个!白寂偊几乎要惊叫出声,那……那……不是他么?!
梦里镜中人!
不过很快,白寂偊就分辨出来,不远处的少年并不是那人,且不说年纪不对,便是长相也只是五分相似,然而仅仅这五分的相似,却也造就了惊世骇俗的美貌。
只见这少年身材纤瘦,个子亦不算高,看身量可能只有十五、六岁。与在场所有人众不同,他穿着一件华丽无比的礼服式长袍,碧绿底色,以金丝银线绘以诸多繁复精致的团纹。长长的如墨乌发顺服披散于脑后,在头顶以一方紫玉冠相扣,中间簪以烂银色明晃晃长簪,簪尾有三缕流苏垂下,流苏上嵌珠镶玉,阳光下反射五彩光芒,精美异常。他腰围一方白玉带,带下悬挂美玉、缨络、香囊等物,整个人贵不可言。
这少年看似在躲避人群,但那双轻佻妖娆的桃花眼,配上这身华贵异常也骚包之极的大礼服,全身上下简直一时不停的向四处发散着艳光。有看见了他的人,便要情不自禁惊呼起来。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着走?”白寂偊问道,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看那礼服少年在一众简洁衣衫的人群中,直好像一只骄傲的不停开屏的小孔雀,趾高气扬的向人炫耀着尾羽的华丽。
这人,其实连他一分也不如!白寂偊莫名的厌烦起来,他为什么要长着一张和他相似的脸!
“他是藤鹣鲽,表字比翼,是其母焦明夫人为了向世人表白对其父小范少君的感情而特意取的名字。他号称联盟第一美少年,玩乐器很有一手。若不躲着人走,他只怕一万年也到不了目的地。”归海溶衡心中一动,白寂偊竟会对藤鹣鲽由痴迷到讨厌,还真是变得快。她,终究是不同的,他竟有几分欣慰。
白寂偊似笑非笑瞥了归海溶衡一眼,这位温润如玉的少君,话里竟有几分尖刻损意呢。
“就他这副孔雀开屏的德性,还号称第一?哼,孔雀是怎么也变不成凤凰的。”白寂偊眯着眼看那只花孔雀,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张脸撕下来,最好换成一只被扁了一万次的猪脸。
“寂偊,这话若被此君的乐迷们知道可不得了喔!”归海溶衡凉凉道,心里很是喜欢白寂偊这番孔雀变凤凰的言论。不过,凤凰是什么?他微恼,却不想在白寂偊面前露怯,决定回去之后翻找典籍查看。
“呃……”白寂偊似害怕地瞪归海溶衡一眼,“你别说了好不好,我都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