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樽笑:“你开心我就开心。”
眼前人的面颊通红:“我现在是人形,你可以……”
话至一半,想到隔墙有耳,轻咳一声打住,连耳根都红了。
景樽只觉情愫涌动,方要俯身,却听得隔壁阵阵鼾声,他想施个隔音决,抬手间见这客栈着实简陋。
没有雕金砌玉的大殿,没有帷幔轻拂红纱帐暖,如何配得上他的阿酌这般纯澈又热烈的情意?
他收回手,抚抚眼前人的眉眼:“隔壁会听到。”
阿酌沉默须臾,听话点头:“那好……先睡吧。”便拥着他闭上眼睛,梦里星河轻悬,山花拂过间,那市集上寥寥笑语,有街边小摊贩举着各式物件吆喝叫卖,见他们二人走来,就笑呵呵迎上,两人身上也挂了七彩斑斓的丝绦饰物,牵手走在灯火阑珊下。
这大抵是最美好的梦了。
第32章封印
清晨海风吹过小城,沿着海域一直往前走,路上不断有采珠拾贝的渔人叫住他们:“喂,不能再走了,前面是禁地,不叫人过去的,很吓人的。”
景樽停脚问那人:“怎么吓人?”
“那儿的水是黑色的,浪花汹涌得很,哦,你们说奇不奇怪,水边的地面不是沙滩,都是干干的土地,像是多少年没下过雨一样,明明那黑水有时候还拍在上面来着。”
“那么你们可有人去过?”
“谁敢去啊。”渔人一想,“也有胆子大的去看过,但听说走到一个很大的风口,就进不去了,非要进去的都被吹走了,过几天后,有人在海边捡到一些零散掉落的胳膊腿,据说就是他们,这是真的,没吓你们,别去了。”
景樽点点头,向他道了谢,对身边人道:“继续走吧。”
渔人错愕:“喂,我不是说不能往前了吗?”
合着你们不听劝,还问我那么多干嘛?
越走,脚下沙子越少,果如渔人所言,前方的地愈干涸,到后来干枯开裂,形成一方方土块。
“我可是明白寸草不生是怎样的情景了。”阎厄道,“这儿与外界隔断,风霜雨雪也好,春暖花开也好,都与此地无关。”他俯身敲了敲那土块,“上千年恍若时光停驻,只有荒芜,不见生机。”
再走一会儿,便彻底没有细沙,只有一望无际的干涸土地。
景樽的脚步顿了下,往旁边看了几眼。
阿酌立即察觉:“怎么了?”
他略一思量,实话道:“在‘人踪灭’秘境里我曾见幻觉,见到你……葬身在此处。”
阿酌一怔:[原书剧情?]
还没开口,一个拳头打在景樽肩上,阎厄向他道:“你怎么诅咒你师弟啊?”
“没有,这样的事情不会生,所以我才不惧说出来。”景樽拉住阿酌的手往前走。
“必须不能生。”阎厄在后喊,“你可得把人拉紧了。”
再走下去,便有涛浪声越增大,可没有海水的湿气,只能听得那震耳聩的击打樵石之声,又有狂烈的风声夹杂。
巨浪之畔黑水之上,偌大旋涡,乌云重重,电闪雷鸣一刻也不歇,阴云之下那雷电击打的火花就尤其清晰,释放在黑色水面炸出金色的光,又出嗤嗤拉拉的响声。
金光击打没有固定位置,只是不断挨个打在那黑水边缘,让黑水与湛蓝海面泾渭分明,所有的生物到此皆被阻隔,外面万物进不来,里面一切也出不去。
这便是沉沙阵,下面被封印的水域实在不算大,加上岸边樵石,也比不上照砚山一个山峰。
“这黑水是否跟魔族四周环绕的有些像?”玄湮顶着烈风问。
“那里的黑水不流淌,这里却惊涛骇浪澎湃得十分激烈。”阿酌道。
“所以,水为什么会变黑?”
“吸收了浊气。”景樽道,“上古初始,魔族也是有魔性的,到后来,清水如墨浊气尽除,但那黑水不流,是魔族自己掌控了心性,而此处黑水汹涌,乃是鲛人族的心性还不能自控。”
“所以说,若是哪一天这水面归于平静,鲛人族是有可能被放出来的?”阿酌问。
“嗯。”景樽将他的手笼在掌心,“但看这样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旁边人:“有没有觉得,他们这拉手的方式有些奇怪?”
玄湮瞥他:“不是你说让他拉紧姜小师弟么,你看,拉得多紧。”
“反正……最近就是看他们哪哪都怪怪的。”阎厄摇头,走至他们面前,“咱们要进去了吗?”
“好。”景樽放开阿酌的手,却没放他人,从头抚到脸庞,又至腰间,来回拂了几遍。
玄湮:“……我突然也觉得怪怪的。”
许久后景樽松开了人:“待会儿传音符和密语都通不了,我给你身上加了一道结界,普通的灵决应当伤不到你,保护好自己。”
“哦,原来是加结界。”玄湮道,“是我想歪了,我还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呢。”
阎厄则恼怒:“你怎么不给我加啊?”
景樽侧目看看他,想象去摸他的情景,露出一丝嫌弃:“不想碰。”
“……”
玄湮连忙拉住要暴走的阎厄:“算了算了,你比较厉害,用不着用不着。”
“有吗,他不也到元婴期了。”阎厄蹙眉,“他还会魅术,鱼尾能击碎玄铁,眼泪能控制毒物,明明是他比较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