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从小没亲娘,纪衡总觉得亏欠了他,所以只要不是什么超越底线的问题,他愿意满足他。反正孩子还小,等长大点再严格管教。于是如意就这么把田七拐着走了。俩人手牵着手在太液池边转悠,田七问道,&ldo;殿下,您想玩儿什么?&rdo;如意不知道想玩儿什么。纪衡让众人都散了,他自己却没有离开,而是去了湖心亭闲坐,一边喝茶赏景,一边时不时地望一眼岸边的那一大一小。这边田七见如意也没主意,于是自作主张地揪了柳叶来吹着玩儿。这项技能她掌握得不好,仅仅能够吹响。当然,这一点足够在如意面前炫耀,因为如意连吹都吹不响。于是如意便捏着柳树叶跟田七学吹响。一时之间,刺耳的噗噗声在湖边回响着。这尖锐的声音很霸道,从岸边传到湖心亭时,依然保留了足够的杀伤力。纪衡听得直蹙眉,他很想把耳朵堵上。把柳树叶吹得像放屁,这也是一项绝活了吧。这个田七,除了长得美好了一点,他就干不出一件美好的事儿。听这种声音实在太影响心情,最重要的,纪衡怕如意的品位被带歪了。于是他吩咐了一声,&ldo;让他们别吹了!&rdo;太监下去传了个话,他们果然息声了。不让吹曲儿,田七只好折了柳枝来编东西玩儿。编个小兔子,编个小耗子,再编个小花篮,把兔子和耗子装进去。如意抱着小花篮傻乐,&ldo;娘,你真厉害。&rdo;田七也懒得纠正他了,反正纠正也白搭。她扯着柳条又编了两顶帽子,圆圆的,戴在头上,像是两口锅扣在脑袋瓜上。纪衡也坐够了,从湖心亭走出来,离得挺远看到如意怀里抱个东西蹦蹦跳跳地向他走来。走近一看,纪衡脸黑了。一大一小俩人头上均扣着柳枝编的帽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帽子的颜色。&ldo;摘下来。&rdo;两人十分听话。看看时间,将近午时,皇上和殿下快要用膳了,田七也该下值了。在得到&ldo;明天还陪你玩&rdo;的承诺之后,如意放走了田七。纪衡看着这俩人的依依惜别,俨然他们才是亲父子。他冷哼,总觉得儿子会被那小变态带坏。好吧,他最后还是赏了田七。哄孩子其实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看着田七眉开眼笑地领了赏,纪衡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下了值,田七摸着荷包里的银子,心想她这大概是转运了。她衡量运气好坏的标准就是能得多少钱。这几天赚了不少,说明她运气要好起来了。然后她就被人当头抡了一棒‐‐这不是比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田七早上上值是在寅时,这时候天还完全黑着。她从十三所到干清宫,要走玄武门,穿过御花园。在御花园某假山旁边,她突然感觉耳后一阵风掠过,反应不及,便后脑剧痛,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大难不死纪衡从早上起床一直到下了早朝,都没看到田七。这不正常。据他所知,田七虽然滑头了些,但并不懒惰,不至于跑到哪里躲懒。再说了,当着御前的差,他也得有胆子躲啊。于是他以为盛安怀给田七安排了别的事儿。在养心殿批了会儿折子,他问盛安怀,&ldo;你让田七干什么去了?&rdo;盛安怀也正犯愁呢,&ldo;回皇上,田七今儿根本没上值。奴才让人去十三所问了,一个屋的人说他早上是准点儿出的门。&rdo;这就怪了,准点儿出的门,怎么没来上值?不会是被什么人劫去了吧?可是谁会无聊到去劫一个小太监?难道被人寻仇了?想到这里,纪衡一眯眼睛,&ldo;他最近都得罪了什么人?&rdo;&ldo;回皇上,田七为人圆滑,基本不与人交恶。他最近只与一个人发生过争执,就是御马监那个孙大力,您还亲自垂问过此事。&rdo;&ldo;去把孙大力找来。&rdo;&ldo;是。&rdo;盛安怀领旨去了,他前脚出去,皇子殿下后脚进来。&ldo;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安好。&rdo;如意操着稚嫩的童音给纪衡请安。&ldo;我儿免礼。&rdo;纪衡见儿子小大人儿似的,不觉好笑。如意被他抱在腿上逗了一会儿,然后四下里张望,问道,&ldo;娘呢?&rdo;纪衡知道如意问的是谁,他抚了抚额,有些无奈,&ldo;他不是你娘。你记住,他是田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