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不说,淮南王也自会去查的,只是他说了,也让淮南王对他的话更信了一分:“使者为孤与陛下的亲谊告知孤这些,孤都不知如何谢你的好。”
桑弘羊听了他的谢,连忙摆手不敢受,道:“我其实也并不全是为了王爷,主要也是我自己不想死,只要回了京都完成使命,我就能求郑大人保住我的命,还能证实王爷不欲和朝廷相抗。总不能我丢了命,王爷也污了名声,被欺上封国来。”
他将话都说完,似乎是将压在心上的巨石放下,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向淮南王一作揖,跟着王府的仆从往给自己安排的住处歇息。
淮南王气喘吁吁地坐回自己位置,抚着还隐隐发疼的胸口,面沉如水,问三个谋臣:“你们觉得这个姓桑的小子说的是真是假?”
“虽话语和动作中有许多夸张的做作,但他结合他最后为着保命的言论倒也合情合理。”其中一位谋臣分析道:“当务之急应去多买通几个这次使者队伍中的人,核实这次来路上是否有使者所言情状。”
“那就快去!”
谋臣领命离去,剩下两人围到了淮南王身边。
一位问道:“王爷,如果使者所说是真,你预备怎么办?原本安排下的杀手是否还要行动?”
“行动?”淮南王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蒲扇大的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你是想我死吗!咱们的杀手行动,李敢都不用脏手了!如果不是你跟了我这十余年,我都要怀疑你是刘彻那混球派来的奸细了!”
谋臣被他这一巴掌扇得摔坐在地,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几昏厥过去。
另一位见淮南王盛怒,不敢发声,却也惹了淮南王的怒火:“我养你们是当饭桶的吗?谋臣谋臣,到了该谋的时候,你个问我怎么办,一个完全说不出话!你们真是废物!”
挨了骂,剩下的这位只得硬着头皮道:“如果真如使者所说,那我们就必须保证他安全回京了。”
“废话!刚刚那姓桑的小子自己都说了,我是问你该怎么做!”
谋臣梗了一下,努力思索一会儿才道:“既然是李敢想要谋杀使者陷害我们不听令,那我们就该抓紧时间让使者颁了命令,再避李敢的耳目,另派队伍送使者回京证王爷的清白。”
这方案终于让淮南王满意了些,仰靠在椅背上一阵后怕:“刘彻这害我的谋划抓住我的心理真是可怕,所幸他百密一疏遣了个年幼的李敢被使者知晓隐秘,否则说不得我这王位与性命真的都得丢了。”
“但命令颁布后,咱们的收入怕是从此便少了一大来源,封国上本已安抚好的富商豪强怕又会闹起来。”谋臣忐忑地道。
“少了铸币的钱,我也还有大片土地来源,钱比不上命要紧。至于那些不愿听令的人,你带着咱们的兵,以违抗朝廷旨意的罪名,该压的压,该杀的杀,剿来的钱入我王府库中,说不得也能赚一大笔。”
淮南王扶额叹息一声,只觉得今日所费脑力太多,额上都有些发烫了。
第104章受赏配合无间演了一出戏
李敢带人住在客栈里,倒也没准备完全不管桑弘羊。
只是他这一路被桑弘羊为难得心中膈应,再要直接去问询桑弘羊的情况,就显得是他自己贱地去讨好他了。
不如再等等。
按他所料,淮南王怀不臣之心,桑弘羊又无什么大背景,不可能让淮南王给面子,这一次朝廷想要顺当推行计划是难上加难。
倒是自己凭着父亲的余荫应能得些礼遇,说不定可以帮上桑弘羊的忙。
怀着一点等桑弘羊来求自己的小心思,李敢一直赌气没遣人去淮南王府探听桑弘羊的近况。
这在淮南王看来就是真的完全不管桑弘羊的死活了。
买通的几个人都已经向自己报了路途上李敢险些对桑弘羊大打出手的情状。
虽隔得远这几个人并不清楚上司间起的到底是什么矛盾,但是李敢对桑弘羊的厌恶之情从来也没藏过。
再加上桑弘羊对谁都是一副笑面盈盈的模样,李敢因着骨子里的贵气傲慢许多,形容时自然也就成了桑弘羊被李敢为难。
这让淮南王心中对桑弘羊所说阴谋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毕竟桑弘羊可能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李敢却不顾是个才十四的少年郎。
李敢背靠李家,在京都可以说是养尊处优成长起来,没那么深的心机,总不能是故意做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