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白日里睡多了,晚上谢芳华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听着里屋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秦铮不仅睡得着,而且睡得熟,还睡得香。她心情十分不美好,故意很大动静地翻身,搅得床板一个劲地响动。
可是无论床板怎么响动,里屋的人就是睡得很沉,半丝动静没有,呼吸半丝不乱。
谢芳华辗转折腾到深夜,才幽幽沉沉地睡了去。
可惜,她刚睡着,里屋便传出了动静,床板与她早先的动作别无二致地响动了起来。
谢芳华被吵醒,愣了片刻,才觉得秦铮早先一定没睡着,如今这是在报复!心情顿时很好,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继续睡。
可惜,无论她怎么想睡,里屋的动静越来越大,她即便躺着,能使得呼吸均匀,却也再睡不着。心下不由气闷,推开被子猛地坐起了身。
里屋这时忽然传出一声低低的咳嗽声。
谢芳华动作一僵,想起了什么,忽然又猛地躺了回去。
里屋的人咳嗽片刻,床板又有规律地传出响声。
谢芳华打了个哈欠,在响动中忽然困意浓浓,沉沉地睡了去。
半个时辰后,里屋的帘幕“哗”地一声被挑开,秦铮快步走了出来,几步便来到了床前,一把挑开帷幔,满面怒意地道,“起来!”
谢芳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得沉。
秦铮瞪着她,片刻后,一把将她胳膊扯了起来,“你弄了半夜动静,如今想睡?没门!给我起来!”
谢芳华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啪”地落下帘幕,又躺了回去。
有本事他随便闹动静,看她能不能睡着!她闹动静,他睡不着,是他没本事!
“今日你别想睡了!”秦铮踢了踢床板,狠地道。
谢芳华裹着被子,闭着眼睛,愈觉得困意浓了。
秦铮看着她又气又笑,半响后,忽然眸光一转,凑近她,低声道,“你若是不起来,我就上床与你一起睡!”
谢芳华激灵一下子,睡意顿时没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秦铮抱着肩膀得意地对她挑眉。
谢芳华看了他片刻,又闭上了眼睛。
“起来!”秦铮盯着她,危险地半眯起眼睛,“爷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若是不信这个邪,你就尽管试试!”
谢芳华躺着不动,不理他。
秦铮扯开被子,身子转眼间就上了床。
谢芳华腾地坐了起来,对他猛地挥出了一掌。
秦铮侧身躲开,身子灵巧地进了床里。
谢芳华脸色一沉,掌风变幻,对准他的面门。秦铮立稳身子,出手迎接她的掌风。
顷刻间,二人围绕着床沿两侧对起招来。
谢芳华招招狠辣,秦铮亦不遑多让。
开始的动静小,不多时,动静便大了,床榻砰砰的响动声传出了中屋。
西偏房的听言睡得正香,隐隐被正屋传出的动静吵醒,他愣神片刻,才激灵灵地爬起床,连外衣也顾不得穿便跑出了门,来到了正屋。
落梅居极静,衬得正屋的动静愈清晰,尤其是床板咯吱咯吱作响。
听言跑到门口,伸手敲门,“公子,听音,你们怎么了?”
“没你的事儿!滚!”秦铮没好气地对他吼了一句。
听言本来要破门而入,闻言手脚顿时僵住了,呆呆地站在了门口。
谢芳华狠狠挖了秦铮一眼,传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她不打了,和解!
“你吵得我不能睡觉,如今你想自己睡?休想!”秦铮不买账,见她有停手不打的势头,他却出招更为凌厉。
谢芳华暗暗骂了他一句,前半夜没睡着的火气被他激了起来,打就打,谁怕谁?
转瞬间,二人掌风扫到了帷幔,撕拉一声,帷幔撕开,裂响清晰地传出了门口。
听言又呆了呆。
谢芳华见帷幔被扯撕了,手中正没东西,于是拽过帷幔,当了兵器使。
秦铮与她同等想法,也扯过帷幔,拿来当兵器。
二人各占据帷幔一角,拉锯之下,帷幔再次撕裂开,裂响声分外尖刺。
听言回过神,忽然伸手猛地一拍脑袋,“哎呦”一声,红着脸转身跑了。他的身影极快,不多时,便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动作利索地上了床,将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尤其是一双耳朵,还用双手给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