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地下楼,晃晃悠悠地掠过他,更是用力挤进了十层里的人群,直接来到了敞开的1001房门口,挥舞着赤手空拳地哭叫道:
“这是我家的物资!你们不许拿!都给我滚!滚啊!”
原来是蒋丽的女儿罗雨倩。
在愤愤离开黎菲家后,她很快就来到了1802住户门口。
不知是还没起床,还是本就不怎么迎客,罗雨倩按了好几下门铃,门才缓缓打开了条缝隙。
罗雨倩立马哭道:“夏阿姨,夏阿姨你在吗?您得给我们评评理啊!”
但开门的是孟先生,他见到她略略皱眉,淡然问:“你有什么事吗?”
夏阿姨的丈夫孟先生也是邻居们都认识的,罗雨倩也如此,她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口吻可怜道:
“孟叔叔,1902的黎菲他们一家蓄意伤人,还对我的家人下了迷药,导致我家人都浑浑噩噩的,不仅听不进话,连做出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您让夏阿姨听我说几句,主持主持公道好不好?”
孟先生听完前半句还好,听完后半句就有点无语,现在所谓的迷药多数和麻醉类似,哪有真的一拍就让人乖乖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孟先生无奈道:“不是不接待你,你夏阿姨身体抱恙,没有气力处理这些,你们就自己解决吧。”
罗雨倩怎么听不出这是借口,想再求求,孟先生却抢先一步关上了门,任凭罗雨倩怎么敲也不开门了。
罗雨倩哭了一阵,诉求无果,只好再回到了十层。
那里还是挤满了人,她用尽全力来到了家里,室内物品被丢的丢拿的拿,早已是翻得不成样子。她狠狠推了一个正在翻着客厅橱柜的男人,怒道:
“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进来?凭什么翻东西?!”
居民们却更为义愤填膺,一句接着一句反驳道:
“明明是楼长主动叫我们来的好不好?”
“就是,再说了,是她私扣我们物资,我们拿回属于我们的物资又怎么了?”
“谁知道你们一家藏了整栋楼多少的物资啊?!”
“作为楼长竟然监守自盗,等日子恢复了就去居委会讲讲,撤了她的职!”
被推的男人更是起身回推了一下罗雨倩,没注意力道,成年男人的力气又大,罗雨倩一个趔趄摔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脸色涨红,因为作为罗家人,她是知道自己爸妈真的有克扣过物资的,不过他们是按照薅羊毛那样,蔬菜就薅几片叶子和根茎,小件物品就偷偷昧下,那么一个大木箱,零零散散也能得到不少多余的。
还有讨厌的几户人家,在确定最后才会来领取物资后,就把剩下的质量不好的留着给他们,这确确实实是他们家做过的事,也不好再反驳,谁知道怎么就被捅破了?
可罗雨倩必须得说些什么,否则家里还不被他们翻得一粒米都不剩?
就连居委会物业都不知道下一批救援物资什么时候到,要是没有物资,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罗雨倩视线一扫,倏忽见到了邓洁的身影,突然大声破罐破摔道:
“是,我妈的确吞了点物资,但是她没有独吞,有一部分她给了902的邓阿姨!现在我家都要被你们翻完了,你们再去她家看看有没有啊!”
死也得拉上垫背的!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移过去,尤其是饿久了的年轻人,而且大部分都知道邓洁和蒋丽处得近,谁知道她们私底下会不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邓洁在邻居们炽热的目光中努力镇定下来,快速摇摇头道:
“你不要瞎三话四的,你妈妈那么抠门,怎么可能给我一部分?再说都过去多少天了,那点物资我们家早吃完了!”
“哼,那就是给过了?”其中有个男人紧握着拳紧锁眉头,“原以为只有楼长一个昧着良心,没想到你们是蛇鼠一窝!”
邓洁这才慌了,赶忙把这个黑锅甩了出去:
“你们别急!我知道谁家有很多物资!比这里还多!”
众人问哪里,邓洁马不停蹄地回答:
“那肯定是1902啊,别的有的住户是因为和楼长过不去,只有他们一家,听见有怪物都那么轻松,家里肯定是不愁吃喝才能一直待住,你们还不如去她家看看呢!”
居民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十九层?我记得吴医生也住在那吧?”
“吴医生家里肯定也很多物资,要不去找他借一点?”
“你傻啊,别人也就算了,得罪医生,以后生病了怎么办?”
“那又怎样,我听说吴医生不是谁都治的,还要好多物资作为报酬,还不一定能治好,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平常看着挺和善,说不定真有戏你呢?”
这时有个人问:
“你们谁认识1902的住户啊?”
就在此时,一人站了出来,声口不满道:
“我见过1902那个小姑娘,自私到极点了,我家老人实在饿得不行,都不愿意卖我一点物资救急,而且我亲眼见到她从吴医生家里走出来过,他们可都是单身啊,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又是怎么攀上吴医生的哦——这么自私自利不互帮互助的人,就不应该让她住在我们楼栋!”
听到这消息的人们一片哗然,又因为饥渴而纷纷倒戈,很快就退出了1001,当然,也有人是拿着物资走的,看也不看身后的罗家一眼。
宋春香随着人流走,暗中默默勾起嘴角,等1902被攻破,她一定要捞些油水出来才罢休。
罗雨倩腿软地继续坐在地板上,看着凌乱的房间,心里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