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女兒出生一年有餘,與自己的相處時間卻遠遠少於同岳父母、甚至文安侯夫妻,他突然惡從膽邊生:「說起來我在翰林也待了兩年多,馬上就要分派職務了。原本我還有些猶豫,不知是繼續留在翰林還是到六部任職為好,如今……我們不如外放吧?」
大皇子雖然被幽禁,之前獲得朝中多半大臣舉薦的八皇子卻格外扎眼,故而太子復立之後,與八皇子斗得如火如荼,頗有些不管不顧,非要分個你死我活的樣子。
這般爭鋒相對的情況很快從京城蔓延到了地方,以至於稍微富庶一些的地方也被霍霍得不成樣子。
江南更是其中重災區——
一場科舉舞弊案讓江南官員的人頭滾滾落地,空出了大半職位。
所以林淮從未想過離開京城。
但反過來想,江南官府直接來了個大換血,如今只怕是整個朝廷最清淨的地方:因有前車之鑑,康熙必定對將要派遣江南的官員嚴加審核,稍與眾位皇子有牽連之人,只怕不但不能達成所願,反倒可能失了聖心丟了命。
就算僥倖去了江南,應也不敢冒頭做些什麼。
江南反而安全了。
他將自己想法同季戈一說,季戈猶豫之後,竟也點了點頭。
江南離兩廣近,她指不定能做些海上生意呢。
第4o章瓊州
兩家長輩原本是不同意的。
就不說他們夫妻兩個多大年紀,就這麼攜家帶口地到地方上做官有多困難了,就單單只看這剛滿周歲的孩子,也讓兩家長輩沒辦法放心啊。
但最後兩人還是成功離開了京城。
不為其他,主要是康熙不知為何,又開始發瘋了。
還是為了太子。
這對父子大概是緣分盡了,所以在度過了幾十年父子情深的日子後,如今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
廢太子之前,太子雖然不安,但矛頭還是對準兄弟去的。
廢太子之後,太子似乎開竅了,於是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康熙這個皇帝,不但四處撕咬兄弟們的勢力,更是公然開始挑釁康熙的權威,他倒也不敢明火執仗地與康熙對著來,但私底下挖康熙的牆角是挖得不亦樂乎,但凡長眼睛了的,都能看出來這位太子已然不甘心繼續做個任由康熙掌握生殺大權的太子,而想要儘早上位了。
若非之前廢立太子間隔太短,康熙指不定會再來一次廢太子。
如今便只能忍耐了。
但康熙作為大權在握的皇帝,是願意讓自己吃虧的性子嗎?於是毫無意外的,太子手下的勢力被打壓得不成樣子。
不但康熙與太子之間幹了起來,除置身事外的四皇子外,其他皇子見狀也在旁邊見縫插針的鬧騰,整個京城被他們鬧得烏煙瘴氣,時不時就有人被貶官抄家,甚至人頭落地。
也就是季家人跑不了,不然指定全家跑路。
在這種情況,林淮一個官場丁自然要以明哲保身為主。
於是林淮的外放調令很快就下來了。
雖然不是季戈心心念念的兩廣一帶,卻也相差不大:兩人直接去了瓊州赴任。
瓊州這地方經過幾百年開發,如今仍然算不得富裕。
主要是隔著海,與內地交通不便。
但島上的物資還是相當豐富的,只要能想辦法在兩地建立一條穩定的海路通道,瓊州肯定可以發展起來。
而這條海路沒能建成,主要是利益不夠。
畢竟瓊州的特產就是各色水果與海產品,但這兩樣玩意兒都不太經得住長途運輸,而距離瓊州更近的地方,氣候類似,也不太可能卻水果和海產品。
於是需要這條海路的窮苦百姓出不起錢,有錢的富戶看不起建立海路帶來的三瓜兩棗收益。
但季戈來了。
別的不說,珍珠養殖就相當有搞頭。
沒經過現代工業污染的瓊州島,人工養殖出來的珍珠那可是珍品。
水果可以製作成果乾和果脯,海產品同樣可以製成乾貨,雖然百姓自家零零碎碎地做出來的產品無法保證質量,所以沒什麼競爭力,但既然林淮如今成了瓊州的父母官之一,那由他出面建廠統一收購鮮水果和海產品,再招工統一製作也沒什麼困難。
於是季戈負責出主意,借著自己的身份跑去兩廣、江南等地談合作,再以珍珠打開門路,再找人建立品牌、打響口碑、將產品推向更多的地方,林淮則負責拉攏當地富戶建立海路,在當地建廠、招工、收貨、管理等等工作。
夫妻互相信任,很快就讓瓊州走上正軌。
短短三年時間,原本無人問津的瓊州就成了炙手可熱的官員外放地,僅次於江南與兩廣。
但這僅僅是季戈計劃中的第一步而已。
在讓周圍所有人知道了他們夫妻的本事,也吃到了他們夫妻帶來的利益後,季戈再暗示其他人自己想在海運上插一手,自然有人幫忙介紹指路。
而只要能插手海運,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其他不說,這時候的西方正進行著一場偉大的技術變革,但凡她派出去的船隊人員弄到一兩樣有用的技術,對國內的改變都是巨大的。
雖然康熙不會允許技術投入使用,但瓊州這地方偏啊,只要瓊州上下保守秘密,指不定技術都投入使用十幾年了,如今已被奪嫡之爭搶走所有注意力的康熙都不一定知道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