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無奈點頭:「夫人真是慧眼如炬,什麼都瞞不了您。」
季戈愣住:「煙兒和那位阿哥生得很像?」
嬤嬤搖頭:「雖已經過去許多年了,但我們這些潛邸老人都還記得,大阿哥的相貌與皇上足有八分像。」
雍正的相貌只能說尋常,繼承了他八分相貌的弘暉自然不會多好看,反之,林煙繼承了季戈與林淮的好相貌,一向是人群的焦點。
這樣的兩個人,實在不可能像。
季戈看向嬤嬤。
嬤嬤也知道季戈是擔心女兒,也想著日後多讓林姑娘入宮陪陪娘娘,於是毫無隱瞞的想法;「雖相貌並無相似之處,一身驕矜灑脫的氣質卻像了個十成十。剛見著林姑娘的時候,老奴晃眼間還以為見著大阿哥又回來了呢。」
季戈從嬤嬤口中得知,當年九龍奪嫡之初,雍正雖然在一開始並無參與奪嫡的想法,但少年時期不得康熙看重的他為了身後的一家子,也想過爭奪幾分來自汗阿瑪的關注,只是後宮無人為他說話,又還不曾進入朝堂,便是有心也無力。
就在這時,弘暉出生了。
要知道在弘暉出生之前,康熙的嫡長孫一直是當時的大皇子與太子之間攀比的重點。
畢竟一個長子一個嫡子,誰都看對方不順眼,也都對自己的身份有意見,於是都卯足勁兒地想拼一個嫡長子出來。
大福晉都因此沒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三皇子的弘晴與弘暉先後出生,直接打破了兩人的競爭。
當時的康熙對太子還是很好的,對這般情況自然樂見其成,於是對三皇子與雍正自然大加讚賞。
雍正本身又很重規矩,對嫡福晉敬重有加,對嫡長子也相當看重,此事之後,更對其喜愛非常,再加上隨著弘暉年歲漸長,其聰明才智遠同齡孩子,更讓雍正喜歡到了骨子裡,有空就會將人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皇后就更不用說了,她就這一個孩子,自然將其視作自己的眼珠子一般疼寵,任誰也不能委屈了他。
也因此,弘暉在四爺府中肆意生長,每天完成雍正布置的課業後就想幹什麼幹什麼,養成了一副活潑張揚的性子,與林煙如出一轍。
嬤嬤沉默片刻,忍不住多提了一嘴:「尤其是林姑娘笑起來的時候,不但神態仿佛,竟連相貌也有了三分相似。」
季戈回頭看向主殿方向,果然又聽見了煙兒與一般女子全然不同的爽朗笑聲。
她就說,皇后之前怎麼像是在故意逗煙兒笑,原來癥結在這兒。
從皇宮出來之後,幾乎每個月,皇后都會召見林煙入宮五到六次,而且每次都會帶回來一大堆賞賜。
皇后在潛邸時為了配合雍正,偶爾還會出來應酬,當上皇后之後有了任性的資本,除各種避不開的場合外,連烏那拉那家的人都沒召見過,如今頻繁召見一個關係八竿子遠的親戚,著實為林煙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正巧明年是雍正登基後的第一次選秀,那些個有心人便難免想太多。
但顧忌到林淮剛回京,在雍正眼裡正是熱乎的時候,倒是沒人敢胡亂傳些不著調的流言出來,但季戈每次帶著林煙出門參加宴會時,總免不了被人旁敲側擊是否對入宮有想法。
季戈三言兩語糊弄了過去。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榮國府竟然也試圖打探她們的想法。
榮國府從榮國公死後,賈赦賈政兩兄弟沒能撐起門楣,就此沒落了下來,如今還算有點兒地位的也就只有一個史太君了。
但史太君寡居,又上了年紀,加上難以接受地位落差等原因,她在京城各家的宴會中已經極少出現,而一等將軍夫人與五品官夫人能參加的宴會規格又與季戈搭不上邊,故而入京許久,季戈還從未在宴會上見到過榮國府的人。
這次還是寧國府賈珍妻喪一年後續娶,特意給林家遞了邀請函,季戈推脫不得,上門參加宴會時才見到了榮國府的人。
史太君的兩位兒媳正跟在賈珍母親身邊幫忙,賈家身份最高的史太君則在花廳幫忙招待位高權重的客人。
林淮剛回京就屢次三番入宮覲見雍正,已是青雲直上之勢,季戈不但是他夫人,又是季家女兒,自然也在需要史太君招待的客人之列。
史太君與季戈打過招呼後,先是提了自己的女兒賈敏夫妻與季戈拉近關係,待季戈態度放鬆後,又閒聊幾句賈珍的原配與繼妻,最後才狀似不經意間問起了今年選秀之事。
「今上孝期明年上半年便結束,選秀應當是在下半年舉辦?只是不知這選秀是按以往的規矩定在七月,還是定在下半年?」
季戈當時並未多想,只搖了搖頭:「我入宮幾次,不曾聽皇后提及,也和老太太一般只能等消息罷了。」
史太君笑了笑:「今上還是皇子時,便極簡樸,想來這次選秀皇上也並不想大辦。」
季戈點了點頭:「應是如此。」
史太君又道:「隆重也罷,簡樸也罷,這選秀總是要如期舉行的。只是想到家中孫女,總忍不住擔心。令嬡似乎也到了年紀,若準備參加選秀,到時可否派人過來知會一聲,到時讓兩個小姑娘一起入宮,彼此也有個照應。」
季戈狐疑地看了眼史太君一眼,一時也沒想起她口中的孫女是誰。
迎春比黛玉大不了幾歲,黛玉如今是否懷上都還是個未知數,迎春就已經可以參加選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