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跟着这位大哥兜兜转转走了多久,云殊华终于看到他在面前十米处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朝岐从某个拐角出现了,提着剑快步推开面前的殿门,小心翼翼地将门再度合上,随后同门内站着的一人谈话。
都到了这个点,竟然还不睡?
云殊华心中顿觉奇怪,遂凑上前去听,并不回避那名穿着裙子的少年。
那少年也注意到他了,挑眉怒瞪了一眼,碍于不好作,终究是没有骂出口。
云殊华要的就是他不敢打草惊蛇,当下对着他笑了笑,安心地侧耳听着内室之中的动静。
门内有两个人在谈话,其中一个人听起来像是骆怜的声音。
“朝岐师弟不必太过担心,师尊法力高强,现下就在后殿处疗伤,且有二师弟在侧保护,定能安然无恙。”
“既然今夜师尊已安全归来,不如明日便让其余四域的师兄弟下山如何?”朝岐的声音透着些迟疑。
“玉逍宫余孽尚未揪出,还是等师尊带领我们将那些人捉了再议吧!”骆怜的声音霎时冷了下来。
云殊华听到这,不由得怔住。
这是在说谁呢,什么师尊,难道是南域域主?可赵域主不是早就仙逝了吗?
“师兄,古战场的楞严咒结界还未修复……倘若再继续拖下去,磬苍山要将天下置于何地?”
“这话还轮不到你说!”骆怜训斥道,“好,你心中装着天道,你告诉我,为了修补那个楞严咒结界,要将师尊体内的浮骨珠献上去,他早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你难道要将他再杀一次?”
此言一出,门内门外的人皆是一惊。
云殊华稍稍思忖,便觉得这事内有玄机。莫不是赵域主死后又吃了浮骨珠?可那时他分明死了,又怎能有此一举?
想来若是他重病之时直接服下浮骨珠了却一死,抑或是其他人在他死后将那珠子喂到他嘴里,都有可能。
云殊华想起初上磬苍山那天,在棺中瞧见赵域主的遗体,又觉得他应当不会在第一种情况下举行大葬,否则未免太过于多此一举。
还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点。
正想着,门内的朝岐又说话了:“师兄,朝岐实在想不通您为何在师尊仙逝后出此下策,现下即使揪出了玉逍宫的人,我们也很难将浮骨珠交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交便不交,浮骨珠放在何处都不安全,只有吃进肚子里,才不会惹人怀疑。”骆怜笑道。
这人当真是天生反骨,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云殊华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右腿,觉得尚且还能快步行走一段时间,便在心内做好决定,要推门而入。
站在另一处的少年见状,连忙上来拉住他。
两个人开始僵持起来。
门内忽地传来一阵混乱的衣物窸窣摩挲声,朝岐的声音中夹杂着震惊与愤怒。
“二师兄,你,你……”
“展涪,你手中为何攥着珠子?!师尊他人呢?他人在何处?”
听到这句话,云殊华身边的少年轻笑两声,像是再也等不及一般,“嘭”地一声闯入门冲了进去。
云殊华怔在原地,听着里屋传来混乱的打斗与质问,随后看到朝岐慌乱地冲出来,对着天上放了一个信号。
“你,你怎么在这里?!”
朝岐抹掉眼角的泪水,走上前揪起云殊华的衣领:“快,快去叫人!”
他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对着天上的烟幕施法,念道:“传我口令,磬苍山全域弟子至殿前,保护浮骨珠,诛杀叛徒!”
纷嚷之中,天边远际处隐隐传来一声鹤唳。
云殊华顺着声音望过去。
师尊……来了?
第18章虎珀拾芥
“还愣着做什么,”朝岐深呼吸一口气,“快同我去保护圣物!”
云殊华当即从怔愣之中回过神来,同朝岐对视一眼,转身快步同他进了大殿。
室内打斗声不断,只见骆怜单手执剑,红着眼向浑身带血的展涪不断戳刺,怒骂道:“磬苍山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将师尊置于死地,竟同玉逍宫那等歪门邪道一同勾结!”
展涪灵活地闪身避开骆怜与那名陌生少年的攻击,并不回话,左手紧紧握着那颗血红的珠子,右手化出几道暗芒,对着骆怜眉心刺去。
“这些年潜伏在南域的细作原来是你,两月前摧毁盛放浮骨珠密室的也是你……当真是,当真是好极了!”
骆怜喘息着停了下来,目眦欲裂,将手中的剑掷于虚空之中,两指合并贴在自己眉间,大声道:“心如镜净,剑与我惟一,法剑驱魔,耿天不语……”
“鬼宿朱雀,诛杀邪祟,以慰正道!”
话音甫一落下,便见殿内狂风四起,骆怜眉目张狂,丝随着猎猎的冷风吹扬起来,衣袂也被带着极端杀意的剑气割得四分五裂。
他的头顶结出一道火红的朱雀虚相,溢出的法光将站在一旁的云殊华与朝岐震得摔出几米之外,随即那道火印便传出一声高亢嘹亮的鸟鸣。
“将浮骨珠交出,然后杀了你,为我的师尊赔罪。”
骆怜阴冷的眼神透过乱飞的丝睨着展涪,旋即手中提着剑快向他喉间划刺!
展涪不断捏着珠子躲闪,但看骆怜的动作又凶又狠,喊道:“你疯了!这样做会入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