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两人皆是衣衫不整……”说到此处竹磬儿顿时止住,心有余悸,“厂督若是知道今夜当值的是我,一定会将我灭口的,呜呜……阿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竹磬儿哭得更凶了。
“什么?!”阿珠惊愕地瞪大了眼,“混堂司可是万岁爷的浴所,厂督他竟敢擅用?”
竹磬儿点头,泪目道:“他不仅用了,他还…行了那样龌龊之事…”竹磬儿哽咽,“今日由我负责清扫……可我并不知厂督和他的宠侍竟在里间沐浴,一不小心误闯了进去……结果就看到那等不堪入目的事。”
“厂督他明日定会查到我头上的!呜呜呜呜……”竹磬儿断断续续哽咽地又说了几句,阿珠听完,大致理清了今夜所生的事了。
竹磬儿今夜在混堂司当值,无意间撞破了厂督在混堂司的苟且之事,若是被厂督现今夜是她当值,她定要遭殃。
“阿珠,我好害怕,厂督他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啊?”竹磬儿害怕地拽着阿珠的衣裳,双眼已哭得红肿。
“若是我知晓厂督在那儿,任谁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闯进去啊!”
看到这样的竹磬儿,阿珠也很心焦。在东厂的两个多月,她深知王吉祥的手段,若是竹磬儿落在他手上,必然是没有甚么好下场的。现下她只能想个法子,替竹磬儿避过去。
“他今夜看到你的脸了吗?”阿珠沉声问。
竹磬儿摇头哽咽:“我撞破后便匆匆跑了回来,他应未看清我的相貌。”
想必知道自己私用混堂司乃杀头之罪,王吉祥今夜身边也没有随行的侍卫,所以竹磬儿才得机会逃脱。可每日当值皆有名册记录,王吉祥若是有心寻她,必然一问就知。
阿珠思忖半晌,一李代桃僵之计浮上心头:“好,现下若是你有人来寻你,你便说今夜是我替你当的值。你因病卧床不起,只好请我代劳。”
刚好,她正愁没办法接近王吉祥呢。
第7章“不行!绝对不行!阿珠,……
“不行!绝对不行!阿珠,这样会害了你的!”竹磬儿拼命摇头。
“就这样定了!”阿珠拍板,圆嫩的小脸上神色坚定。于东厂两月之久,竹磬儿帮她甚多,她也将竹磬儿看做是很重要的朋友,如今朋友有难,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而且这也是她目前接近王吉祥的唯一办法。
“不能这样,这样肯定会害了你的!”竹磬儿不愿,哭叫还想再劝时,屋门忽被人猛踹了开来。
竟是一群带刀的厂卫。
“谁是竹磬儿?”为的档头目光锐利,扫了屋内一圈后,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两名少女身上。
“我、我是。”竹磬儿害怕地缩在了阿珠的背后,
“昨夜便是你在混堂司当值?”那档头冷声。
“我、我……”竹磬儿害怕地哆嗦,牙齿上下打着颤。
“是我。”少女脆生生的嗓音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昨夜是我替竹磬儿当的值。”阿珠抬头正视面前的档头,一脸无畏。
“你替她当的值?”档头冷笑,“你又为何替旁人当值?”
“她昨天身子不适,我便和她换了当值的时间。”阿珠面上看似冷静,实则心口也是怦怦直跳,害怕得紧。
“好。”档头没说太多,只回头吩咐了一声,“将此人带出去。”
随后便有两人上来押走阿珠,竹磬儿只在一旁看着便已是吓破了胆,嘴唇颤抖,想要替阿珠辩解什么,可看到少女朝她微摇的头时,又后怕地咬住了嘴唇,只能泪水涟涟地望着阿珠被那群档头带走。
说白了,她就是怕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朋友被押走,她却连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
阿珠被这群档头带进了一处僻静院落,只见一四十岁左右,肥头大耳的男子坐于桌旁,满面油光,腆着那如妇人孕肚般的大肚子,嘴里还悠哉地吃着一旁美貌侍女亲自剥皮的葡萄。
直到此刻见到王吉祥,阿珠便知晓自己整日吐槽曹良喜是东厂最胖的话有多荒唐了。毕竟,比起王吉祥,曹良喜确实算苗条了。
见到阿珠进来,那肥硕的男子上下打量了少女一周,面上有些不满意,尖声尖气地冷嗤了一声。
“没!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还不跪下!”身后的人怒斥,接着便对着少女的膝窝猛踹了一脚,阿珠顿时趔趄地跪趴在了地下,磕头忍着痛道:“奴才见过厂督。”
“昨个儿夜里是你在混堂司的当的值?”王吉祥亲了一口身边的美貌侍女的小脸,漫不经心地问。
“回厂督的话,是奴才当的值。”阿珠小心翼翼道,只觉膝盖窝那儿突突的痛。
“你可以知本督为何要找你啊?”王吉祥又开始摸起了一旁一名清秀宦官的手,两眼眯着,一笑就是肥肉乱颤。
“奴才…”阿珠顿了一下,“奴才不知。”
“不知?”王吉祥咧嘴笑,“本督实在不想为难你,可本督也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所以只有你死了,本督才安心呐。”
阿珠听此言心中大震,只好开始磕头求饶:“奴才不过蝼蚁之辈,何敢得罪厂督?厂督一向深明大义,还望厂督高抬贵手,饶过奴才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