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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然知道卫弩会在祭天大典上谋反,那你为何不提前告知卫弘呢?”这便是阿珠实在不懂之处,6慎既然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计划,那必然是要与卫弘商量对策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卫弩得逞。

  而且明明街道上的告示都说东厂提督6慎入诏狱,受十八刑,死无全尸,他又如何逃得出那插翅难飞的北镇抚司诏狱呢?

  阿珠想到这里,杏眸一瞠,看向6慎道:“难道你和卫弩……”

  “我们合作了。”6慎回答,声色平静。

  “怎么会?你怎么会…和他合作?”听到6慎承认,阿珠听罢惊诧地瞪大了眼。在她的认知里,6慎似乎对卫弘一直忠心耿耿,想过谁背叛都不会想到6慎会背叛卫弘啊。

  “在想我为什么会背叛卫弘?”6慎轻笑,狭长的眼尾勾起了一抹微扬的弧度,轻飘飘道,“世人都说,阉人最是无常反复。”

  男子的脸虽是挂着笑,可阿珠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凉意。

  阿珠摇头,黑澄的杏眼里神色认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卫弩合作,但你既然这样做那必然有你的道理,我不会过问的。”

  就像她要为阿娘报仇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她能理解。

  6慎闻言面色闪过一丝诧异。

  “现在看到你还好好活着,我就安心了,毕竟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的。”阿珠如释重负,如果要以别人的性命来换取她的复仇,她一辈子都会心中不安的。

  只是…好朋友?6慎眼梢微垂,鸦羽似的长睫遮去了眼底那隐秘的晦暗之色。

  “这个是你捏的吗?”阿珠将手中那身分离的面人摊开,凑到了男子跟前,嗓音轻快,“捏面人的大爷说你比他捏的还像呢。”

  “可惜被我摔坏了……”阿珠望着手里的面人,黑润的眼里尽是可惜。

  “摔坏了就扔了吧,本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6慎瞥了那面人一眼,又恢复到往日里那副神色漠然的样子。

  “怎么能扔呢,这可是你亲手捏的啊!”阿珠仰头,眉眼弯弯的,“我很喜欢。”

  小娘子的眼睛像夏日里葡萄架下两颗最黑亮的葡萄,澄澈而又娇憨,不断地扰乱他的思绪。

  穿着他的衣裳却还对他露出这种无害的笑容,6慎突然意识面前的少女似乎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李元珠。”6慎突然喊她的名字。

  “嗯?”阿珠捧着面人,抬头望着面前的男子。

  “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吗?”6慎开口,嗓音有些干涩。

  阿珠闻言默了半晌:“我要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6慎眼皮微抬,有些意外,猜测道,“卫弩?”

  阿珠点头。她现下只有找卫弩,才能找到薛临风和卫雅。

  少女的点头让男子的眼神又晦深了不少,6慎沉声,“你喜欢卫弩?”

  阿珠闻言一惊,一双圆眼瞪得老大:“怎么可能!?”少女惊诧无比,“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6慎神色稍缓:“那你又为何要去找他?”

  “我……”阿珠垂,思忖了半晌,还是决定告诉6慎:“我要报仇。”

  “薛临风和卫雅害死我的阿娘,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阿珠咬牙。

  男子闻言眼底深色愈重了些,他不知道,原来阿珠与薛临风和卫雅竟有如此深仇宿怨。

  皇家的人果真都如此心狠手辣。

  6慎沉眸:“所以你帮卫弩也是为了替你阿娘报仇。”

  阿珠点头,眼眶微红:“薛临风背信弃义,背叛我阿娘,他不得好死。”少女嗓音有些哽咽。

  6慎见状,神色微变,终是抬手揉了揉阿珠的脑袋:“据我所知,薛临风和卫雅已经软禁在内宫中了,内宫戒备森严,外人难以靠近。”

  阿珠攥拳,“我知道,但卫弩他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他偷出布防图,他便会让我亲手替我阿娘报仇的。”

  “卫弩不见得会继续帮你。”6慎沉声,“卫雅作为大晋的长公主,卫弩不会轻易动她,更何况,卫弩才登帝位,若是长公主和驸马无故出事,朝中定会追究,卫弩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替我阿娘报仇,我坚持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阿珠神色坚毅,抬眸看向6慎坚决道,“无论是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得去。”

  与阿珠认识之久,6慎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坚决的模样,不禁有些怔愣。

  “我可以帮你。”6慎开口。

  “不用。”阿珠直接回绝,“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可你一个人很危险。”

  “这是我该面对的,而不是你该面对的。”阿珠正色,秀丽的面上尽是坚定之色。

  “你是我的对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6慎沉声。

  阿珠听到“对食”两个字神色骤然一愣,结巴道:“我、我知道那都是逼不得已的,你只是为了能从卫雅的手中救下我而已。”阿珠又道,“6慎,我很感谢你,但这件事我真的不想再牵扯到你了。”

  少女的话音落下,一时二人之间默了许久。

  “李元珠,你就不想知道那时我为何会救你吗?”

  阿珠闻言微愣。是啊,6慎当初为何要救她呢?明明知道她是卫弩安插的细作,却还对卫弘说她是他的对食,与一手遮天的卫雅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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