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生气也好,朝他火也好,回来吧,如果听得见大家的哭声,看得见大家的泪水,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就回来看看吧,哪怕只是一秒钟也好。
他的期待并没有成真,那个心软的家伙没有因为大家的眼泪回来。
出于礼仪,在走之前,每一个同学都会过来和他说一声“辛苦你了。”
上一世,两面宿傩比他更加名正言顺,一切的仪式都由那个人来举行,他只能远远看着。
“辛苦你了。”
恍惚间,夏油杰看见了两个自己。
一个是站在远处看着他人与两面宿傩交谈的玉藻前。
一个是现在的他,只要轻轻侧过头,就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五条悟那是她的未婚夫,现在却只能站在那里,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夏油杰尝到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他或许病了,但是没所谓,变成疯子没什么不好。
同学们来了又走,接下来是硝子,她一向沉默,这种时候话也不多,看了她的遗像一会,突然就笑了,眼泪又掉下来。
“什么啊,怎么选这一张照片。”
“是椿自己选的。”夏油杰看着照片上那个做鬼脸的少女,那时候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大家说再见,做了很多个预备方案。
“我想要一个沙雕又快乐的葬礼,等人都到齐了,杰,你就放我录制的bg,这个好笑的。”
这个计划后来搁浅了,那一很好笑的bg也一直没有收到,夏油杰想到她哼的旋律,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笑完,他就和硝子一样落泪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葬礼弄得这样滑稽,就为了博大家一笑
家入硝子抹眼泪,走到吸烟区,把烟夹在指尖。
夏油杰也逃一样地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给她点火。
家入硝子看着不远处的五条悟,声音还在抖“那家伙真忘了”
“不然呢。”夏油杰把打火机丢给家入硝子,“我倒是希望他没忘,椿这么疼他,说不定他掉几滴眼泪,椿就会再降临一次。”
“”家入硝子低头,“她有遗言吗”
“嗯,到了那种时候还在为别人许愿,所以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
“到底是”
家入硝子拿着烟的手颤了颤,声音哽咽“什么品种的笨蛋啊。”
黑色豹子和两只小猫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那两个小崽子做早餐。
因为过段时间要出去旅游,大小姐索性把那个粉毛小子扔在了我这里。
“甚尔,要好好照顾悠仁哟”
我下意识皱起眉,照顾孩子在开玩笑吗。
她踮起脚摸了摸我的眉心“我知道甚尔会做好的”
她总是这样。
从第一次见就是这样,抱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信心,对我说“甚尔最好啦。”
“甚尔不是垃圾,是我的宝贝。”
“甚尔厉害。”
“如果是甚尔的话就可以做到。”
第一次被扔掉的时候,老实说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我和垃圾没什么两样,垃圾就应该被扔掉。
只是没有人会把垃圾捡起来第二次。
她右手上的那一条手链,廉价的假货,不符合她身份的价格,这些年,小少爷一定想方设法地想哄她摘下去吧。
她还戴着,从看见手链的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永远不会被扔掉了。
“以后你哪里也不准去,就在家好好给我带孩子,听见没”
于是我喧嚣的世界平静下来,说来惭愧,即使我是年长者,即使我可以一只手碾碎她,即使我的心肠比她硬上许多。
但是我总觉得我是一株野草,名为椿的大树把我纳入她的怀抱,环抱着我,佑我生长。
我的大小姐已经长大了,因为备受宠爱,不可避免地娇纵了许多,但她的心还是和从前一样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