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涛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这些年,她还不习惯吗?习惯了,麻木了。似乎他很弱小,她非常强大。真正的强者是谁?不说,不说,彼此心知肚明。他非常无辜地叹了口气,他讲的是实话好不好?那个华烨到现在还单身着呢,那是什么情况?想想都一身的冷汗。&ldo;老婆,这次我们也生个儿子吧,把人家的闺女骗一个来,这样才公平,对不对?&rdo;&ldo;对!&rdo;她有气无力地应着,啥都不想了,把一切全扔给他吧,无论是儿子还是闺女,她又沦落成宛若国宝的孕妇了。这只桃花眼呀,这只老狐狸呀!让她又恨又爱!左聪聪也开始搭校车了,爸爸不让妈妈开车送她,说他不敢把一辈子的幸福指数全押上。小区门口就有校车站,左修然亲自挤在一帮小男生小女生中坐过两次,又和司机师傅混得极熟,这才同意左聪聪搭车。左聪聪兴奋极了,搭校车时,偶尔会和高中部的学生碰到,说不定,就能看见夏晨。不刻意去见他,但是偶遇不算数的,那是上帝的安排。高中部今天开运动会,从早晨开始,广播里运动员进行曲就响个不停,夏晨擅长跳高和百米赛跑,肯定要参加的。午休时,有许多同学跑去高中部看。她都在小卖部买好水了,走到校门口,她还是回了头。要听爸爸的话,一时心软,会酿成大错。整个下午都有点心不在焉,耳朵捕捉到广播员在播报刚刚结束的一百米决赛中,夏晨夺得第一名。她闭上眼睛,心隐隐地疼痛。会有女生围着夏晨哥哥吗?给他递毛巾,给他递水,微笑着,雀跃着。夏晨哥哥是什么表情呢?她记得他对那个叫胡蝶的女生笑起来的样子,象阳光,象轻风,却从不肯给予过她。妈妈得知爸爸要帮她忙时,告诉她,任何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但任何人也有拒绝别人的权利。如果得不到回应,要尊重别人,友好地道别。又过去两个星期了,夏晨没有再出现过。是不是那天是她的错觉呢?她想像不出和夏晨友好的道别是一幅什么情景?她做不到友好,她会哭着跑开。她是这么这么喜欢夏晨呀!放学铃声响了,她浑浑噩噩地跟着同学往校车走。高中部今天放学也早,校门口挤满了人群。&ldo;左聪聪!&rdo;身后有人叫她,她回过头,看见是初三年级的一个男生,脸红红的。开学的时候,他在开学典礼上讲过话,她不记得他叫什么了。&ldo;给!&rdo;男生递给她一封信。信封很满,绿花的糙坪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远处是一架木制的风车。&ldo;什么?&rdo;她有些纳闷。&ldo;看了就知道了。明天见!&rdo;男生仿佛怕她不接受,把信往她手中一塞,匆忙走了。她恍惚地站着,不知该怎么办。同学提醒她该上车了,她抓着信上去。坐下时,恰好看到夏晨站在校门口。四目相投,谁也没有笑,都是怔怔的。&ldo;嗨,夏晨,走吧!&rdo;跑向夏晨的女生是胡蝶。她不是这里的学生,肯定是请假过来看他比赛的。他还在看着车上的人,胡蝶顺着视钱也看过去。车窗迎着夕阳,光线反射,只听得喧闹声,看不清里面。&ldo;看什么呢?走,你答应好的,你今天请客,我可特地从学校翘课过来。&rdo;他嗯了声,低下头,再看过去,校车已经开了。左修然为了祝贺自己第二次荣升父亲,特地在周六晚上请几个朋友到家中吃饭,他家的阿姨做得一手好菜。夏奕阳全家也在受邀之列。夏奕阳有些羡慕,不住地看叶枫。叶枫瞪他,&ldo;夏主播,你得实际点。左修然可是德国籍,我俩可是中国守法公民。&rdo;&ldo;我知道,但我不能想像一下吗?&rdo;叶枫呵呵地乐,瞧着儿子今天特别沉默。&ldo;晨晨,怎么了?&rdo;他摇摇头,&ldo;没有,妈妈!&rdo;左聪聪今天没有出席家宴,她周六晚上要去练芭蕾舞,学了七年了,她一直坚持着,一般要到晚上八点多才会回来。他在想她听说自己要做姐姐会是什么心情呢?有没有一点失落?毕竟从前万千宠爱只有她一人独享。也许她很欢喜。小时候,她最爱玩过家家,抱着小娃娃,扮妈妈扮得有模有样。那时,他被逼扮爸爸,但他通常只是件道具,坐在那一言不发,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忙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