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嫣回到家中后,抬手便摔碎了桌上的茶壶。
转头瞧见躺在床上的夫君温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天到晚只知道躺在床上虚度时日,你可还有半点男子该有的担当?温良,我嫁给你整整三年,一直督促你上进,可你呢?三年了,你的生意却无半点起色,你如何对得住我?”
温良听罢,慢悠悠坐起身来,有些不耐烦地道:“夫人,我做的都是小本买卖,能顾个温饱已是不错,你还要如何?指望我生意越做越大,成为朝廷的皇商吗?”
柳清嫣本就一肚子怒气,见温良还敢顶嘴,她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从一进门,我便跟你说,你该去开家米铺,做些粮食买卖,你倒好,非得守着你那个代写书信的烂摊子,每日连饭钱都挣不够。”
温良也不善罢甘休:“夫人,整个京城的人都靠面食过活,那米铺的生意岂会好做?”
柳清嫣越说越气,这会子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她长出一口气,接着骂道:“正因为京城缺少大米,你才应当去经营米铺,这个道理都不懂,我还能指望你过上好日子?”
她越说越气,将心头憋着的火气尽数在了温良身上:“我怎地就瞎了眼,嫁给你这个废物!若不是你这般烂泥扶不上墙,我又何至于在外头受她们的气?温良,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你还这般一事无成,你还是男人吗?”
听闻此处,温良非但没恼,竟还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夫人,我是不是男人,夫人还不清楚吗?要不,为夫此刻便让你感受一番。”
说罢,起身便要将柳清嫣搂进怀里……
守在窗台的雀二忙用一边翅膀捂住眼睛,另一边翅膀颤巍巍伸向雀三:雀雀不能看脏东西!
哪知柳清嫣根本没那心思,愤愤然一把推开温良,顺势又在他某些地方狠狠踹了一脚,只听见温良‘嗷’一嗓子,院子里的鸟雀都被惊得四散开来。
雀二也被吓得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窗台上。
身旁的雀三嫌弃地瞥过来一眼,雀二尴尬地站起来蹦跶了两下,叽叽喳喳叫唤道:“我……我去给姑娘递个信儿,你先在此处守着。”
叫完,立刻扑通着翅膀慌慌张张飞走了。
悦兰苑里,柳沐倾正盘算着该如何中饱私……如何为侯府殚精竭虑,远远就听见雀二‘嘎’了一声。
柳沐倾立刻敛了心思,先打了下人出去,又捏了几颗珍珠米喂给雀二,随后才问道:“可有探听到消息?”
雀二炫了几颗珍珠米,才用翅膀捂着屁股道:“姑娘,吓死我了!那柳清嫣下手真是又狠又准,她相公怕是要废了。”
柳沐倾眉头微蹙:“废了?”
雀二那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对,它方才的确是在啄米。
柳沐倾见状,又取了些米撒在窗台处:“倒是辛苦你了。”
雀二扑棱了两下翅膀:“姑娘,那柳清嫣回去便冲着她相公撒了一顿气,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他是个废物,说什么整整三年了,还一事无成……对对对,她还说了什么应当在京城开米铺。”
柳沐倾眸色一沉,米铺?
自她来后,也曾了解过京城的饮食习惯,京城百姓都是以面食为主,几乎鲜少见到大米。
就连喂给雀儿们的珍珠米,都是她费了好些工夫才买到的。
她倒是有心开一家米铺,再做些相关美食带动下销售,这样既可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又能赚些银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
倒没想到,那柳清嫣竟然也想到了开米铺。
来不及细想,柳沐倾便听到梅霜在外头敲门:“少夫人,夫人请您去花厅,说是有要事交代。”
柳沐倾使了个眼色,雀二叼了几颗珍珠米后,便飞回去找雀三了。
“我换身衣裳就来。”
既是去花厅,想必府上下人都在。
柳沐倾看着柜中各式衣衫,听闻陈氏最是厌恶绿色,那就这件翠绿色绣花对襟袄吧。
此时花厅里,已经满满当当立了一排排的下人,从各房主子屋中贴身服侍的婢女,到院中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一众下人全都到齐了。
柳沐倾心情不错,径直走向陈氏,规规矩矩行了礼:“见过母亲,几日未见,母亲气色大好,想必是已向父亲解释清楚陈公子之事,父亲母亲和好如初,儿媳也很是宽慰。”
嗐,不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这个,柳沐倾最是擅长。
柳沐倾笑眯眯看着陈氏,看着她方才还有些血色的面容瞬间变得铁青,十分有趣。
见陈氏这般模样,柳沐倾心下愈舒畅,面上却是故作关切,又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儿媳说错了话,惹母亲不悦了?”
瞧她那副装出来的害怕模样,陈氏更是心头火起,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行压了下去:“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有要事吩咐,你莫要讲那些有的没的,无端叫人笑话。”
柳沐倾很是无辜地道:“母亲这话儿媳便有些听不明白了,与那陈公子不清不楚的又不是儿媳,就算真有人笑话,笑话的也不该是儿媳啊。
”
陈氏气得脸都绿了,但也心知此事继续理论下去,只会叫自己在全府下人面前丢了颜面,只得强压下火气,给身边的赵妈妈使了个眼色。
赵妈妈立刻将手上的盒子递到了柳沐倾身前:“少夫人,这是府上的对牌。”
柳沐倾故作惊讶地问道:“母亲,这是何意?”
陈氏不情不愿地开了口:“沐倾,母亲年岁大了,打理中馈实在力不从心,今日便将这些对牌交由你保管,日后府中大小事务,皆由你来掌管。”
“母亲,儿媳怎能胜此大任?况且母亲正值壮年,何来年老色衰一说?”柳沐倾表面连连推辞,心里却十分好奇这对牌到底长啥样。
年老……色衰?陈氏气得眉心又是一跳。
她按了按眉心,闭着眼道:“母亲自然知晓你年纪还轻,没有治理大小事务的经验,无妨,日后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大可以去向府里这些管事的老人求教。”
陈氏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瞧了那几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