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商路虽然被关闭,但设置在商路上的驿站古城应该还在,要想恢复曾经的路线,或许也并不是一件难事。”周逊冷静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楚云阔说着叹了口气,他借来纸笔画道,“这是旧商路的路线图。”
周逊看了一眼,察觉了问题所在。
“近年来北魏疯狂扩张,吞并了许多小的部族。北魏拓跋王室起源于草原上的大部族,原本就好战、好劫掠,一年前他们攻占了新月国的领土,原因是新月国王子对北魏的王爷不敬……咳,新月国是一个靠着酿造为生的小国,很遗憾的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在这条商路的中部。”楚云阔指着北魏国土中那突出来的一块,“有了这个地方,北魏的人很容易在次伏击、劫掠我们的商队。更何况,咱们这段时间……嘿嘿,本来就和北魏处得不好。”
皇帝思索了一下,道:“或者,带点精锐的部队去护送商队如何?在商队通行的时间段内,命精锐的部队在此处驻扎守护。正好,此处的地形进可攻、退可守。部队护送商队路经此险境,然后暂时在此处驻扎节约粮草。待商队回来后,再由部队护送商队返京……”
周逊想了想,道:“此处离国内甚远,而且北魏的军队大多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部队固守在这里,前后粮草难以通行。只要北魏的骑兵断了辎重补给的运输轨道,再围城骚扰。商队通商动辄一年半载,部队在此值守,所需的粮草可不少。到时候别说是商队,就连部队或许也会陷在这里,缺乏补给,最终成为他人案上的鱼肉。”
“而且朝中如今对于通商一事并不热衷。到时候消息传到了朝中,言官们反而会责怪皇上,认为大景地大物博,皇上不仅舍近而求远,还因此使得国民陷在了那里,甚至……”周逊想起了市井中的一些言论,“甚至认为皇上伤了同‘北魏’之间的和气,引起战争。”
他说这话完全没有忌讳,楚云阔却听得心惊胆战。楚云阔偷偷瞥了一眼皇上,皇上听着周逊的话,居然一点也没有被他刺伤的意思。
皇上:“哼!大不了横眉冷对千夫指!”
周逊:“皇上。”
皇上:“真的猛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直视淋漓的鲜血。越艰难,就越要去做,我们……”
“但不必要的牺牲,是需要被避免的。”周逊道,“因地制宜并不是一件坏事。”
皇上静了一会儿,道:“唉,先生说得对。”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如果给部队都配上□□呢?……不行,到时候粮草还是进不去值守站里。唉,这样看来,只好……”
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楚云阔见皇上表情遗憾,接上道:“同拓跋氏那边就此事交好,许以一定量的利润作为通关费,或许可以……”
皇帝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就只好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北魏打下来了。”
楚云阔:??
皇帝:“等什么时候天凉了,让北魏破产吧。”
皇帝再次露出了那种微妙而凉薄的喜悦表情。周逊看着他的侧脸,暗暗将“天凉了,让北魏破产吧”,连同之前的“毁灭你,与你何干”一同记在了心中的小本子上。
……或许这些话,与天界有关?
楚云阔此刻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商队被阻,一般人想的都是换条道、又或者给北魏王室那边许以商队通行的利润,定下约定,然而皇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北魏打掉?
不过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皇上,”楚云阔最终还是斟酌着开口。
他从小便热爱听各种奇闻趣事,少时还跟着父兄去过北魏一趟。因而对于北魏,或许连朝中的人也不如他了解得深。楚云阔粗略地盘点了一番北魏之事后,又说:“北魏中有蓄养奴隶的习惯,凡攻下一城,城中被俘虏的人全部沦为奴隶,按照战功分给将军士兵,连土地也是如此。例如一年前,就连新月国的长公主也沦为了如今侵占新月国的北魏将军的奴隶……因此北魏中人大多骁勇好战。北魏荒凉,近年来觊觎我国边境,多次进犯……”
“好在边关如今有万将军同瑜贤王守卫,近几年北魏才消停了些许。不过他们虎视眈眈,迟早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周逊道:“万将军和瑜贤王?”
“万将军是万重明将军,原名万天,原本是个山贼,后来被招安。瑜贤王则是皇上的三皇叔,当年正是由他招安的万将军。”楚云阔解释,“他们久居边关,周公子不知道,也是正常。”
周逊将这两个名字记下。
他依稀记得他幼时京中的确有过此事,三贤王奉先帝之命去剿匪,陷入敌营,里应外合……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这剿匪就成了招安。不仅如此,三贤王还跟着山贼头头跑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北魏莫欺少年穷。”皇帝冷笑,“北魏盘踞北方,断我商路,扰我子民,游牧强者斗气十足,竟恐怖如斯,此子断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