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寒冷的风飕飕袭来,长芸看向房内的窗户,暗想这窗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慕容煊进浴室洗澡了,萧月退到了门外,现下卧房里只剩长芸和容青两人。
长芸走到窗前,看见窗边长高的青竹和楼下繁茂的绿园子,心想扶风阁这儿的布景倒也做得别致。
她抬眼看向远方,仿佛能看见那遥远的王都,便问起:“洛晟此时在皇宫么?”
容青没想到她会突然这般问,走到她身边,声线有些低的道:“大抵是的。”
“近年来,他过的可还好?”长芸道。
关于洛晟,长芸的情绪是很复杂的。这与她曾经带有目的的靠近他有关,与他对她的偏执与信任有关,与他认识那个最原本的她亦有关。
容青忍不住侧首看长芸,看着她目光清朗神色平和的脸庞,语声绵长地道:“前些年艰难点,这一年有在慢慢变好。”
长芸唇角显露一丝弧度:“是因为清除了洛垭余党吗?还是因为削弱了鲁国公的权力?”
容青莞尔,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最终,他道:“可能是因为你呢?”
长芸眼底闪过一瞬诧异,偏头去看他。
容青脸上戴着的暗紫面具下,一双漆寒冰眸微凝,他惯于含笑掩饰的唇此刻也显得深沉了些。
长芸于一片愈渐加速的心跳声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似乎想要触及他脸上的面具。
容青如蒲扇般浓直的睫毛抖了抖,眼神虚闪。
在微红的指尖快要抵达那薄质紫玉面具的时候,“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长芸朝那边看去,无意识地收回了手,容青亦艰涩难明的别开脸去,耳尖泛红。
慕容煊冒着热腾的雾气从浴室出来了,在浴室内他明明看见了窗边两人距离亲密的虚影轮廓,等他出来后,便只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一个在转头看他,一个在低头看着窗外。
长芸看着慕容煊的模样,有一些讶然。
只见他先前糊脸上的血迹和泪痕都被擦干净了,露出了秀净的脸庞。
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面容如月光皎洁,鼻梁挺直,唇色红润,穿着一身干净的素白锦缎衣裳,整体给人一种轻逸明朗、雍容端正的感觉。
长芸这才记起他原是富甲一方的船商的儿子。只是稍微整束了一番,那个在大堂里不管不顾、拼死求救的人便不见踪迹了。
只是他的额头处仍有血口,是方才撞柱子的伤。
慕容煊出来之后仍是有些拘谨。
长芸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凳子,道:“坐吧。”
他才惴惴不安地坐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站大人旁边的容将军在很不善地盯着他看。
长芸双手环胸,背靠墙壁,略微低吟地道:“你应是知道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