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内,有一群身着华服的宾客,他们或坐或立,谈笑风生,推杯换盏间是无数暗涌的商业互利、利益交换。
夜宴逐渐进入高潮。夜宴的高潮却不是舞姬跳舞、乐队奏乐,而是宾客上前,各自找舞伴跳舞。
明明是一场盛大而令人愉悦的夜宴舞会,却因为其暗里的性质不同,而显得多了几分昏暗与腥红。
只见那殿宇前方的高座上,坐着一个肤色冷白、身形瘦削的人,他松垮地穿着层层叠叠的黑色衣袍,袍缎上翻滚着金丝银线绣上的精致暗纹。
他被人们簇拥,身旁站着左右各两名衣着紧身旗袍、面容浓妆艳丽的女子。
很明显能看出,这个坐于高座之上的华袍男子就是这场夜宴的主办者。
他由上而下睇着跳舞的宾客,手中酒樽轻晃,那浓郁的酒香飘散,醉人心弦。
他半敛神色,似乎觉得有些无趣,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樽,两掌相击,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众人闻声,纷纷停下动作,转身看他。
“诸位!今日的宴会可玩得尽兴?”华袍男子懒懒靠在椅背上,突然问起。
味极鲜美
底下众人一一附和,说着尽兴之类的话语。
“是么?可是我觉得还不够尽兴。”华袍男子剑眉竖起,好像对今日不甚满意。
底下宾客霎时有些为难,似乎觉得座上之人是否满意才是一件大事。
正当有些人一一提出建议,想要挑起华袍男子的兴致之时,华袍男子终是摇了摇头,道:“你们的建议都不如我方才闪过的一个想法。”
众宾客深感不解,抬头看他。
只见华袍男子对管家抬了抬手,不一会儿几个壮男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锅抬了上来。
而后又架起了两个木架,木架下生起大火,其中一个木架架着那口大锅,另一个木架上放着两个铁钎子。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华袍男子指尖抚了抚嘴角,饶有兴趣的说:“把人带上来罢。”
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久久不散。
这时,几个侍卫拉着绳索铁链走在前面,而在身后被他们“拖”着走的,是双眼被缠上黑色带子、手脚被铁镣所缚的一名女子和两名男子。
此三人正是长芸、容青和慕容煊。
长芸一路仔细听着四周的声响,最终被带到了这儿。
长芸正想着这手上沾血、脚踩白骨的刽子手会是如何模样,她眼前的黑色长带便被人取下了。
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长芸的眼有些酸,她下意识地眨眨眼,眼角处便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了眼泪。
众人见罢,还以为她是害怕到流眼泪了。长芸在他们或病态觊觎或暗暗怜悯的目光下,选择摆烂,沉默演戏。
而站在一旁的慕容煊却没法做得像长芸这般淡定。
他被摘下眼罩后,看清了那座上的华袍男子,尽管心里害怕得要死,还是双目通红,猛地扑身上前,歇斯底里地吼: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族人对不对!我族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家人!说!你凭什么杀我家人!!!”
慕容煊近乎丧失理智,华袍男子看见他这般模样,却漠不关心,只是两根手指动了动,慕容煊身边的两个侍卫便动手,死死压住了他。
慕容煊身子动弹不得,便一双手在地里扒着,近乎疯狂的恨恨叫骂。下一秒他的嘴巴就被猛地塞进了一团布帛,他惨厉地唔唔两声,终是叫不出来了。
华袍男子似乎对这样的小插曲毫不在意,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你的族人是我派人杀的又怎样,谁叫你们的商船抢了我方的生意呢?”
华袍男子看着底下被俘虏的三人,眼底划过快意又嗜血的光芒。
他离开了座位,两只手左右拥住了在他身边的美人,居高临下地目视着众人,终是开口道:“早就听闻,烤人烹肉,味极鲜美。”
他将目光移至那水已煮至沸腾的大锅,继续道:“文上所记,想吃人肉,有两种最适合的做法。
第一种,是支起一口大锅,将人卸成八块,放入沸腾的锅中烹饪,加入配置好的调料熬煮,文火慢炖。
第二种,是把人清理干净后,剥去骨头,将人肉绑在竹架上,用滚烫的开水烫掉人皮,然后生火烤制,把肉烤到外焦内嫩,最后撒入调味料。
诸位,今日你们有福气了,可以品尝到人间真味。现下有三人可作为食材,你们是想烹二烤一呢,还是烹一烤二呢?”
话音刚落,底下宾客面面相觑,手心都是冷汗。
只因他们听到的消息是,这被虏的三人,是上午去官府查办了华袍男子手底下的案子,下午就被男子派人追杀,一网抓获了。
这哪是单纯的想请他们吃人肉,而是在杀鸡儆猴,赤裸裸地警告他们——你看,试图破坏我权威与势力的人,必然只能落得这般下场。
诸位如此聪明,若是日后做出了同样的蠢事,后果便会像这三人现在这样,被嗜肉被吞骨!
长芸抬头望去,略过华袍男子嚣张的脸庞,细心观察着他与左右两边侍卫团的距离,目测着他与自己的距离。
若他身侧的美人不会武功,她能一举拿下华袍男子的可能性有多少?
这时,有一道声音蓦然冰冷地响起,打乱了长芸的思考。
“刘鹤。”
长芸和在场的众人一样,下意识地朝说话的人看去。
只见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容青黑沉沉地抬起脸来,意味深重地再唤了一遍华袍男子的名字:“刘鹤啊,洛王对你很失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