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锦在家也经常替母亲姊妹磨墨,没觉得这是一件折辱人的事。
一众等着看好戏的人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有个七八岁的小皇子,大约是见宋如锦软弱好欺负,便冲着她招了招手,颐指气使道:“我也要研墨,你来帮我磨。”
这个小皇子是淑妃的幼子,排行第十。就坐在宋如锦的前面。
“不行!”端平公主强硬地挡了回去。
“凭什么?”十皇子和端平公主年岁相近,自小一块儿长大,但生母不是同一个,所以一直互相看不对眼,“你能使唤我就不能使唤?”
“就凭她是我的伴读!”端平公主道,“我的伴读当然只能我自己使唤。”
两个人很快就叽叽喳喳地争论起来。宋如锦乖乖巧巧地待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别吵了。”坐在最后的六皇子梁安捧着一卷书,云淡风轻地翻了一页。
梁安年岁最长,又是皇后所出,大家还是比较怵他的,闻言立马消了声儿。
端平公主转过身来,对宋如锦道:“昨日先生罚我抄十遍《劝学》,你既然做了我的伴读,就帮我抄五遍。”顿了顿,重又改口,“不,十遍都归你了。”
宋如锦委婉地拒绝:“我字写得不好……”
“这种罚抄的东西,要字好做什么。”端平公主不以为意,“你随便抄便是,能应付先生就成。”
一旁宗亲府上的贵女不由道:“你不是还有一个伴读吗?一人五遍不就解决了?”
端平公主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还有一个是寿阳姑母的女儿,我可使唤不动她。”
那个贵女不禁笑道:“论身份,宋二姑娘还是太子妃的妹妹呢。”
端平公主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也是,算来算去都是一家人。”
这时,谢昱卿进来了,步伐轻盈,仪态端庄。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各自岔开话题。
谢昱卿对宋如锦点头示意,“真巧,又看见了妹妹。”
宋如锦想起去年华平县主生辰,大家聚在一起占花签玩儿,谢昱卿是唯一一个能说出花签上所有诗词歌赋出处的人。
同为伴读,宋如锦顿时自惭形秽。
不多时,教书的先生就来了,从“礼”之一字入手,慢慢说到孔孟先贤,长谈阔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宋如锦起得早,这会儿困意涌了上来,正听得昏昏沉沉,端平公主便拿毛笔的笔冠戳了戳她。
宋如锦揉了揉脑袋,侧首看她。端平公主扔过来一个纸团,压低了声音,道:“把这个贴在十皇弟的背上。”
宋如锦抬头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先生,轻轻地把纸团展开——上面画了一只乌龟。
“这……不妥吧?”宋如锦紧紧蹙着眉头,望了眼端平公主。
端平公主小声说:“适才十皇弟想欺负你,我这不是为你报仇吗?”
宋如锦受宠若惊,“真的?”
“假的。”系统盖棺定论,“她只是单纯地想捉弄十皇子而已。”
宋如锦忖了一会儿,把揉皱了的纸铺平,整整齐齐地叠好,递还给端平公主。
端平公主轻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唉,真没意思。”
这日宋如锦回了家,疏影正坐在椅子上出神。听见脚步声近了,才反应过来,“姑娘回来了。”上前替宋如锦解下兜帽披风,然后就抱着披风杵在原地,垂着眼默默的不说话。
宋如锦见疏影神色滞滞的像失了魂,便问她:“出什么事了?”
疏影犹豫了一下,才道:“夫人要把我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