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腿脚不方便,他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矍铄。
康誓庭闻言退开,只让刑怀栩一人扶着老人家。
主楼大门也在此时打开,刑鉴修和夏蔷并肩站在门后,脸上各自都是打小练起的笑,沉稳干练,如迎春风。
刑鉴修瞧见老爷子身旁的刑怀栩时吃惊不小,但他没有多问,只热切地招呼客人。夏蔷对刑怀栩的出现似有预料,视线交汇时绝口不提前几天的事。
趁刑鉴修夫妇去和康炎夫妇问好时,康老爷子轻拍刑怀栩的手背,低声笑道:“我来给你撑腰,别怕。”
刑怀栩心中有感,默默点头。
一行人步入客厅,慧嫂已经布置了茶水和甜点,等他们入座,便开始泡茶。
茶是上好的君山银针金镶玉,但绝非刑家款待贵宾的好茶,刑怀栩只瞥一眼,就知道夏蔷这是在使下马威。
刑鉴修如今伤势大好,气色不错,但从思维灵敏和谈吐水平来看,还是显逊旁人的。他从刑怀栩进屋便好奇她为什么大热天穿着长袖衬衣,本来想问,却几次被席间谈话打断,最后也忘在脑后。
刑怀栩不仅穿着长袖,就连头发都落下来遮住额头的伤。
闲聊几句后,康炎进入正题,“鉴修老弟,我今天来,是想向你讨一门亲事!哈哈哈!”
康炎中年发胖,肚子虚浮,眯着眼爽然大笑的模样既真诚又喜庆,谁见到都忍不住先跟着笑。
刑鉴修便是笑了会儿,才指着刑怀栩问:“是阿庭和栩栩吗?”
康誓庭的母亲姓赵名祈,穿了条l的天蓝色无袖连衣裙,和丈夫康炎的领带遥相呼应。她也是家族千金出身,远嫁到康家后养尊处优,论风韵和夏蔷不相上下,只不过夏蔷笑起来甜,赵祈却胜在眼儿俏。每回夏蔷想发表意见,赵祈总能恰到好处打断她,十分亲切地谈论起刑怀栩的好,好似她们已经深交十年,知行知意一般。
那边,康炎口若悬河,已经带领迟钝的刑鉴修从“门当户对”展望到“幸福人生”,如今的刑鉴修完全不是敌手,最基本的反驳都要组织半天,又急又气,哭笑不得。
夏蔷最先摆脱赵祈,笑着拒绝,“栩栩刚刚二十岁,还这么小,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吧。”
“不小了。”康炎也笑,“我记得过年那会儿,刑太太不还要将她嫁给李闻屿吗?”
夏蔷一时哑然。
“李家是没那个福分了。”康炎笑道:“我可不敢再等,免得栩栩这么好的女孩再被人欺负。”
他意有所指,夏蔷只当耳旁风,“李闻屿虽然悔婚,但也没说不娶啊,我们和李家……”
沉默许久的康老爷子忽然开口,“夏蔷,李家能给栩栩的,我们康家未必给不起,更何况,栩栩和我孙子是两情相悦,我们总不能乱点鸳鸯谱,毁人良缘吧。”他不由夏蔷多说,转向刑鉴修,“鉴修,婚姻大事还应该有孩子自己决定,你问问栩栩,听听她的想法。”
康老爷子和刑家爷爷曾合作过生意,若非两家都无女儿,早就结成姻亲,因此刑鉴修和夏蔷对外都很顾全康老爷子,给足颜面。
刑鉴修看向刑怀栩。
“康……”夏蔷还要说话,康老爷子摆摆手,笑得分外慈祥,“让她们父女自己谈去,咱们这儿再聊聊别的事。”
刑怀栩也机灵,起身便扶着刑鉴修上楼,落下夏蔷一人被康家四口包围,进退不得。
进到二楼书房,刑鉴修坐到小沙发上长舒口气,捶着大腿苦笑道:“康炎那张嘴,我真是……说不过啊。”
刑怀栩坐到他身边,没有说话。
没了滔滔不绝的康炎,刑鉴修慢条斯理说道:“康家是不错的人家,康老爷子和我交好,我过去时常在他耳边提起你,也算知根知底。就是康炎夫妇……”
刑怀栩问:“他们怎么了?”
刑鉴修斟酌道:“人是好人……就像今天,你也看到了……怎么说呢,他们夫妇都比较浮夸,稳不住,康老爷子打下来的江山,到他们手上,也败得差不多了。”
他见刑怀栩面露思索,马上道:“不过他们人都挺好,没那么多复杂的事,好相处。”
说到后头,他忽然握住刑怀栩手臂,五指抓住她的伤口,疼得她皱眉,却不敢出声。
“栩栩,你告诉我,你当真要嫁给康誓庭?”刑鉴修也在皱眉,“这回他们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上回李闻屿……”
“李闻屿只是一个误会。”刑怀栩轻描淡写,“过去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