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辛树从包里摸出口罩丢给左佑佑,摘下头顶的粉色棒球帽,戴在左佑佑的头上。
“把头全塞进帽子里,挡灰。”他简短地说。
左佑佑往帽子里塞头,看着柏辛树挽起袖子,动手抱开门口横七竖八的沤烂板材。
他身上的衬衫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腰上,随着他的动作,绷出纤长的肌肉形状。
左佑佑掐了一把自己腰上的肉。
凭什么啊?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女娲捏他的时候就分外偏心,一丝赘肉都没有?
柏辛树清理出一条窄道,回头对上左佑佑直勾勾的目光:“?”
左佑佑:“!”
左佑佑迅移开目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掩饰尴尬:
“你衬衫脏了。”
柏辛树低头看了看衬衫上蹭到的明显的黑印子,又看了左佑佑一眼,没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左佑佑心中尴尬地呐喊。
她深深埋下头,吭哧吭哧挤进房间。
柏辛树突然想到了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件灰色衬衫递给左佑佑。
“女孩子抵抗力弱。”他把衬衫搭在左佑佑肩上,“你把这个衬衫套在衣服外面,隔绝细菌灰尘。”
左佑佑想起柏辛树曾经在云南感染过真菌,感动万分:
“老大!你把唯一一件衬衫让给我了吗???”
柏辛树灰色镜框后的黑眼睛转了转,漠然地看着左佑佑。
“我带了八件衬衫。”
左佑佑把自己脑子里的霸总电视剧活生生换成职场培训教材:“……哦。”
她麻利地罩上柏辛树的衬衫,把领口和袖口都系紧,才挤进了柏辛树刚刚清理出的窄道。
真·捡垃圾。
到处都是废弃的家具,一些白蚁在木头家具上爬。
左佑佑头皮麻。
她颤巍巍拉开一张废弃书桌的抽屉,一只巨大的灰老鼠窜出来,迅消失在垃圾中。
左佑佑一哆嗦,惊恐的本能反应顺着神经钻进大脑皮层,在瞬息之间流窜到四肢,她手里一用力,把抽屉整个拽了出来,重重掉在地上。
一声巨响。
抽屉摔散架了,里面的纸张本子撒了满地,一大堆蟑螂从纸堆里迅爬向四面八方,甚至有几只在左佑佑面前昂挺胸地巡游。
人类的惊恐阈值有一个上限。
如此轮番刺激下,左佑佑不但叫不出声,反而大脑彻底宕机。
落在柏辛树眼中,便是左佑佑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蚁老鼠蟑螂,丝毫不慌。
柏辛树歪了歪头,黑眼睛中有探究的神色。
左佑佑身上的汗都出了两身,听到柏辛树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害怕?”
害怕?
谁害怕?
她害怕?
一生要强的左佑佑立刻颤抖着声音逞强:“不、不、不怕,当然不怕!我应该害怕吗?”
轮番刺激下,左佑佑居然觉得自己此刻极其冷静。
她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设,咬着牙蹲下,当着柏辛树的面,在他震惊的目光下,颤颤巍巍地伸手,慢慢碰上蟑螂爬过的纸张,迅地、浅浅地翻了一下。
左佑佑的内心疯狂尖叫,面上却稳如老狗,除却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的逞强。
柏辛树的目光从她颤抖的指尖缓缓上移,凝神看向她被口罩挡住大半的脸,唇角短促地弯了弯。
左佑佑用手指拈起薄脆的纸页,指尖全是灰尘的颗粒感。
她咬牙强忍着没缩回手,认真地对柏辛树说: